池故渊让姥姥陈净禾检查完自已确实是毫发无损,放心后,开口提醒老太太:“姥儿,别光看我了,看看你孙媳妇?”
翁图南出去接人之前并没有告知陈净禾这个消息,这种平地炸雷的爆炸性消息,还是留给当事人自已炸吧。
他乐得看热闹,但不想自已成为爆炸中心。
陈净禾带着岁月痕迹的眼睛怔怔地盯着池故渊看,一脸不可置信。
再三确认他的神情确实足够认真后,才缓缓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夏里。
陈净禾看向夏里了,翁图南跟着陈净禾的视线,看向夏里。
池故渊的眼神早早就落在媳妇身上。
而何枝蔓,从院子刚出来就发现了站在那清秀美丽的女孩,视线带着探究和几分警惕。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夏里身上。
还好夏里早在池故渊开口时就做好了准备,站得挺直,露出标准的微笑,眼睛弯成月牙,是长辈们一向会喜欢的模样,足够得体,柔柔地喊了一声:“姥姥好。”
说着还微微欠了身。
陈净禾直勾勾的盯着夏里,脸上还保留着方才那副惊讶的样子,夏里拿不准这样的表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装作波澜不惊的大方样子,看着人一步一步朝自已走来。
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她不断加深自已的笑意。
她正好站在一处橙黄色的路灯下,整个人显得越发地温柔娇美。
陈净禾最后站定在夏里面前,一米六的个子要比夏里矮大半个头,夏里压下点腰看人。
老太太抬起手摸上夏里的脸,轻柔了两下,惊叹道:“好嫩好软的皮肤,小姑娘漂亮地跟瓷娃娃似的。”
她回过头看向池故渊,“池故渊,你上哪找的小姑娘,别是把人骗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穷乡僻壤是陈净禾的调侃,这虽然是岛上的农村,但环境很好,干净整洁,按照度假村来开发,应该也能吸引不少游客来。
听老太太这么说,夏里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到实处,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放下心来,只是嘴角不再紧绷。
陈净禾熟络地挽上夏里的胳膊,“那臭小子没拿什么威胁你,骗你的吧?”
夏里摇了摇头。
“也不是他花钱雇你来的?”陈净禾再次确认。
夏里还是摇头,被老太太逗笑,“都没有,我们真的是真的。”
结婚证是这样表示的。
“那就好,他这老铁树可算是开花了,我都不敢相信。以前我天天催天天催,他都无动于衷,我还以为他喜欢男的。”
老太太问了夏里的名字,嘴里反复嘀咕着:“夏里,里里。”
一群人说笑着往里走,进到院子里,陈净禾还扬着眉骄傲地给夏里介绍院子里种的各种植物。
夏里认真地听着,适当地给出一些反应,表现得很好奇、很惊讶、很佩服,丝毫没显露出这些东西她都认识。
池故渊跟在两人后面走,何枝蔓跟在他旁边,声线还是柔柔的,南方人骨子里温如水的那种柔和感,“故渊哥,这真是你女朋友吗?你以前不是说不谈恋爱的吗?”
“是老婆。”池故渊纠正她。
“你们结婚了?”何枝蔓突然提高音量,前面的人,和后面拎包小弟都听见了。
翁图南偷笑,腹诽:看看,这就是正常人的反应,谁第一反应能信。
何枝蔓的声音引来了陈净禾的发问:“渊儿,你们结婚了?”
池故渊挑挑眉,很自豪的样子,“不是跟您说了,是孙媳妇吗?”
池故渊的介绍时确实说的是“孙媳妇”,但老人家只当是年轻人浓情蜜意的黏糊称呼,没当回事,没成想,是真的。
陈净禾人到老年,依然是年轻时那股风风火火的小暴脾气,手从夏里的臂弯里甩下,跑到池故渊身边,伸出手指拧了他的胳膊,骂道:“你这臭小子,打小主意就正,现在连结婚这么大事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说着,气不过又在他的后背掌上一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老太太自觉下手重,又上下抚摸着安慰。
“天天念叨念叨,人刚回来,怎么又打上了?”从屋内迈步走来一老爷爷,带着蓝色花边围裙。
夏里一瞧便知道是谁。
陈净禾跑走后,她成了人群种最前面的人,老人一出来,率先看到的就是她。
两人视线一对上,夏里马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老人倒是很真实,稍一愣怔,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块的祖孙俩。
陈净禾马上向翁均告状,“你的好外孙,不声不响的结婚了, 一点也没把咱们放眼里咯。”说着上前,又挽上夏里,“不过还好,找的孙媳妇够漂亮。”
“你结婚这事,你爸那边知道吗?”翁均越过妻子和夏里,遥遥地问了池故渊一句,脸色绷着。
“没说,只有你们知道。”
翁均绷着的脸马上松下来,露出淡淡的笑意,“那就行。快进来吧,晚饭都准备好了,再不来吃都该凉了。我还给你们做了斑斓椰汁糕,新学的。”
他朝着夏里招了招手,两个老人一左一右地伴着夏里进了屋。
池故渊紧跟着,却被最先问出这个问题的何枝蔓拉住胳膊。
他低头看了一眼,胳膊抬起来收走,和她拉开距离。
何枝蔓不死心地又往前一步,池故渊没理会她,抬步往前走。
她出声,语气里盈着委屈:“故渊哥,你不是说你不谈恋爱,更不结婚吗?”
池故渊站定,神色严肃,目光坚定,沉而有力地说道:“那是因为不是她。”
说完不顾女孩眼里充盈得要掉落的泪水,转身离开,放夏里和两个热情老人在一块,他怕她会不自在。
何枝蔓愣在原地,拎包小弟翁图南从后面走上前来,推着箱子在她面前短暂地停留,提醒她:“早跟你说过,渊哥从来只把你当妹妹,你又何必弄到明面上让人难受。”
她抬手揩掉控制不住流下的泪珠,紧紧抿着唇,她就是不甘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