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箬跟着飘到正门,进来的刹那,她浑身一凛。
毛孔舒张,眼瞳舒服地眯起。
魇臻趴在她发丝上,直接舒服的睡过去。
扶箬调整气息。
“我修香火,若世间人少了,我的供奉便也跟着少。”
“且那鬼王此时没想法,并不代表以后也是。”
扶箬望着院子地下:“是你们这城太诱人了。”
她感觉到了地脉。
阴气醇厚的地脉。
从踏入徐家开始,脚下就开始发轻,整个人飘飘欲仙。
徐长明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司徒勿也感觉到这里面格外阴冷。
“我记得几年前来拜访,这宅子还未曾如此冷煞。”
徐长明朝着挡在面前的浮光甩出令牌,带着他们进入真正的主宅。
徐渭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迎接。
“今日结束的早些,是长明剑术更上一层了吗?”
话刚说完,他视线落到扶箬身上。
“这位是……”
扶箬:“仪州,争渡。”
徐渭面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司徒勿行礼:“徐师伯。”
徐渭看向徐长明,又看看他们。
“都进来吧,里面正好在议事。”
进入正厅,徐渭回到主位,徐长明去了左下首。
右下首坐着一位杀伐气极重,煞气十足的英气妇人。
左右两排一共坐了八人。
所有人视线都在落在扶箬身上。
无他,徐家飘进来一只带着幕篱的鬼,怎么看都稀奇。
“仪州,争渡。”她开口自我介绍。
徐长明对着众人道:“扶道友主动来助我们的。”
“无论如何,仪州后方不可能背刺我们。”
坐在右下首的妇人打量扶箬片刻。
“徐渺。”
余下的人也一一自我介绍。
司徒勿和扶箬被一左一右安排在下方坐着。
徐长明示意他们继续讨论。
“这宗冶鬼王,突然袭击我们很可能是为城下冒出的地脉!”
“这地脉阴力浓厚,不似寻常。”
“这十日,只有前三日鬼王来过剑城,后面去了江城三日,至今已经四日不见踪迹,我总感觉他们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司徒勿听着他们一言我一语,一时之间坐立难安。
徐师叔将他们直接带到徐家议事厅,怕不是只单单让听着。
他偷偷看向扶箬。
扶箬神色依旧淡定,幕篱周围的白纱偶尔随着饮茶的动作飘动。
从徐长明带她踏入徐家,感知到下方地脉的时候,扶箬就知道他在筹划着什么。
既然他想让他们听。
她便听着。
“那鬼王围而不猛攻,从头到尾都没有亲自出手过,就连几个鬼将都很少出手,只是叫人这么围着城,一天天的打。”
“他八成是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一到,必定是我们所有人一同祭天的日子。”
徐长明劝道:“大家不要急,先找人打探一下消息。”
徐渭为难道:“我们就算临时魂魄出窍,也是生魂,无法靠近地脉。”
扶箬端着茶杯的手顿住。
这是想她去探地脉?
她默不作声,继续听着。
接下来的话题主要是围着鬼王。
宗冶是五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他的出现极为隐秘,并没有在宣城引起轩然大波,只是令那些鬼被迫臣服于他,默默办事。
剑城江城距离宣城并不远,这事瞒不过他们,所以早早便派人打探监视。
只可惜得知的有用消息并不多,至今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个禁地跑出来的。
明明浮云州并没有传承家族禁地被破。
不过他们发现宗冶鬼王一直在三城中筹备什么。
城中的鬼祟每日子时都会消失一批,次日会再出现。
原本他们还不解,但直到今年年初,剑城发生了几次地动,徐家主宅下方开始冒出阴气。
他们发现了若隐若现的地脉,才有了些许猜想。
绕了一圈,话题又绕了回来。
“这地脉只露出一道缝隙就如此醇厚,其中极有可能连着什么。”
“我们徐家有剑塔已够,这地脉倒是个画蛇添足的累赘。”
“若是能移走,拱手相送也未尝不可。”
他们在表态。
只是真假未知。
谁知道这是不是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徐渺见扶箬如此沉得住气,做了个总结便离开。
“时下最重要的是探听鬼王消息,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是否与地脉有关,地脉中有什么。”
议事结束,所有人临走前都或轻或重地看了一眼扶箬。
她就这么老神在在坐着,不慌也不忙。
等人都散了,屋子里只剩下徐长明和司徒勿。
扶箬开口:“徐长老从什么时候动心思想让我去探地脉?”
“年中。”
扶箬淡淡问:“为何拖到现在?”
“他们不信任你,另外也是觉得我们可以有时间继续研究。”
扶箬轻轻点头,突然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你认识庆宝他们吗?”
徐长明不解:“庆宝?没听说过。”
仔细观察了一遍他的神色,确认不作假,扶箬稍稍松口了气。
“那你是何时又想到的我?”
徐长明面色羞愧:“是我那日看到了你的人来剑城打探消息。”
“那鬼身上阴气不伤人,魂魄纯净柔和,年岁不长但实力高超。”
“我再次起了心思,这次他们知道不可再拖,便都同意了。”
徐长明来到扶箬面前,行了个大礼。
“我知我此举有要挟之意,但我剑城确实不能丢。”
“不为我徐家,为这满城的百姓,还有塔冢镇压的妖鬼邪祟,以及这未知的地脉。”
“虽然我等进不了地脉查看,但这阴气明显对魂魄有益,他们已经得到宣城地脉,若是再有剑城,我怕会有更大的意外。”
扶箬沉思片刻,站了起来。
徐长明态度诚恳,事关重大。
他所讲若属实,她还真不能置之不理。
但需要先确定一部分事实。
扶箬还是没说应不应,她直接从议事厅离开。
司徒勿连忙跟上。
“我们来时他们应当正准备散,徐长明带我们来后,又临时谈论了一番。”
扶箬语气平淡:“我知道。”
她不喜欢算计,但也不是傻子。
谁说练剑的都是纯性子。
她瞧着徐长明就不是,别人有七窍,他得有九窍。
司徒勿担心心中不愉,拉着她往北门去。
“我们去别处看看。”
“我好些日子没见到我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