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眼镜男还是没有成功地找上一顿揍。他的怂样表现得太过明显,让勇者同学生出一种如果动手就是在欺凌弱小的错觉。
可是从副本中带出来的消息到底不该让其他人听去。这个副本对池临渊的针对意图太过明显,让其他人知道了,故意把池临渊拖到这一类副本里怎么办呢?
虽然没有具体身份信息、没有学号,想针对一个人很困难,但是万一呢?
手里没有能让人封口的道具,即使揍一顿眼镜人也没用。
勇者同学沉着脸甩掉手里的碎屑,烦躁地把头发抓成一团。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鼻息粗重的像一头发怒的牛。江凭风听得有点担心,赶紧拽着勇者同学坐下,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怎么啦?”过了好一会,勇者同学的呼吸才终于平静了些许,江凭风这才开口问道。
眼镜男悄悄转了转眼珠,瞥向两人的方向,正对上江凭风盯着他的目光。他咧了咧嘴,举手作投降状,转身鼻子贴着墙壁装死。
“我不知道。”勇者同学继续虐待自已的头发,“我不知道,就是很生气。可能还是该揍她一顿吧。”
江凭风想了想:“揍他也行,他要是想接着装弱就得挨着,要是还手就暴露了,挺好。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危险的道具。”
眼镜男贴着墙,脚下连续转动,用一种滑稽的姿态往远处溜。
“你不气?”勇者同学声音沉闷地道,“这个消息扩散对你最不利。”
“还好?”江凭风思考了一下,差不多明白勇者同学在担心什么,但感觉被拉入同系列副本的可能性不大,“咱们没提什么不能见人的,起码个人信息都没泄露,想对我不利也没辙。何况我和他又没结仇,他闲的针对我干什么。”
“说得对!”眼镜男大声喊道,被勇者同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转身面壁。
“其实我想也不至于。”勇者同学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困惑,“但是我就是生气。嗯……刚刚就是生气,现在已经没有了。”
“啊,神秘的人体。”江凭风忍不住吐槽,“人身上就是会发生一些连自已也不理解的事情啦,很正常,习惯就好。”
“比如呢?”眼镜男眼看自已不会有挨揍的风险,立刻放飞自我,凑了过来,“我也想知道,大佬,跟我也说说吧。”
“比如为什么有人闲的没事找抽。”江凭风伸直手臂把他怼远,“一边去。你想装蒜不能这样知道不?”
“我没有装蒜,我是真心的,虽然我的真心不被大佬你们理解,但我是真心的。”
眼镜男西子捧心状退走,终于占据了一个角落老实下来。
许久,空气再次波动,吐出来一顶飘在空中的长发。在江凭风的视角下,头发同学刚刚凝实,就悬在半空跌宕起伏地向两人跑过来。
头发同学顾不得再掩饰江凭风听不到自已讲话的事情,火急火燎地尖叫:“丁零不想出来!丁零想拿完美结局!丁零疯了!”
“她想干什么东西?!”勇者同学震惊之下一跃而起,“完美结局?”
江凭风茫然地抬起头,一时间觉得自已好像没睡醒。
总感觉这种大活应该我整呢。
江凭风啪地甩了自已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完蛋,不是做梦。
“我们被拉到故事内容里,这次是大半夜的井边,正好没一个人,我就爬到井里打算吓死故事人物……不是,这不是重点。”
头发同学急得团团转,一个没注意,模仿江凭风的毛病又犯了,赶紧打住。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没一个人,丁零就用了道具,可能是隔绝窥探的吧我不知道,就说了一句'我要争取完美通关',就把道具撤了,压根就不给我机会劝!完全是铁了心要留在副本里!”
勇者同学缓缓转头,看向江凭风。
“怪不得你俩关系好是吧,你是真敢想,她是真敢干?”
江凭风还是一脸茫然,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从勇者同学的话里,大概能猜出来她指的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勇者同学奋力摇晃脑袋,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的怪人。
保命是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吗?
十号支起脑袋,轻声道:“也许她有自已的目标吧。”
丁零的做法让十号记起了曾经遇到过的一个考生。回忆像一缕微光驱散了满心的阴翳,掩埋了虚假的痛苦,自从离开考场后,十号终于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已究竟是谁。
勇者同学一巴掌盖在额头上,虚弱地问:“什么目标?找死?”
短短两个副本,这样勇于作死的人竟然碰到三个了!
“我遇到过一个人,一个特别厉害的考生。她多次离队去进行一些危险的探索,我不放心,想阻止她。
“她告诉我,她想要尽力多探知一些考题本质上的信息,散发出去也好,交给'记录者'流传下去也好,只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总能让更多面临相关题目的考生及格概率高一些。
“也许丁同学也是有同样理想的人吧。”
十号的眼睛里盛着闪烁的亮色,好像曾经那个副本中的阳光又照耀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