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江凭风真想知道副本能否互通。
从勇者同学的表情上能看出来,“在副本中被记恨”这件事情实在属于意外,勇者同学之前应该从没遇到、也没听说过类似事件,有关被记恨形式的具体问题必然是答不上来的。
江凭风问这一句话,主要是想顺带提一嘴“这一系列副本”。
如果对分支副本的猜测确有其事,并且不是什么秘密的话,勇者同学听了这句话后,应当只会对“是否互通”做出反应,而不会关注非常常见的“系列副本”。
“我不知道。”勇者同学微微皱眉,神色有些凝重,“我之前都没往这方面想……但是你别说,还挺合理的,不然考官不是白表演记恨给我们看了。”
勇者同学的回复和表情告诉江凭风,她猜对了。
同一个副本会有很多分支,在这所学校应当就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就像它明明白白地被标记在每个结算界面上一样人尽皆知。
江凭风内心的疑惑越发翻腾。
所以自已之前为什么没有察觉呢?一个对学校、对考试一无所知的人,第一次参与结算,按理来说,会下意识关注所有信息才对。
自已当时在关注什么?
江凭风在脑内翻了翻,找出来刚刚完成第一次副本的记忆。
哦,在对“副本”和“积分”感到异乎寻常的别扭。
即使现在想起来,这仍然是很怪的用词呢。
江凭风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没用的废料赶走,抬手对勇者同学一个抱拳:“多谢,知道这个事情我就有防备了,感恩家人救我狗命。”
勇者同学想了想,不放心地继续嘱咐道:“要小心,能避开就避开。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恐怕都爱冒险,我上个副本也碰上个差不多的。但是这事真就感觉很不好,我直觉蛮准的。”
抱一丝啊不是我们这种人,你接连碰上的两个好像大概也许不幸都是我。
江凭风努力维持住了正经的表情:“放心,我最知道要命了,你看我都没硬拖着把想知道的剧情背景啥的研究完。”
“……”勇者同学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你说你都没干什么?”
“啊,这原来是大家都不会做的事吗?我不知道耶。”江凭风努力睁大眼睛,一副名为无知的表情糊了全脸。
“……怪不得丁零好几次看起来想揍你,可真不是她的问题。”勇者同学把手指掰得噼啪作响,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这样看来我是欠你大发了啊,连累的你都不能尽情作死了?”
江凭风脑后汗毛一竖:“禁止棍棒教育啊喂!”
真奇怪,勇者同学是新生,按理来说动手能力(?)肯定是比不过楚泽的,可总感觉她的威慑力比楚泽强多了。
目测了一下和勇者同学的距离,江凭风悄悄后撤半步,没等勇者同学再说什么,迅速转移话题。
“多研究点东西也不是没有好处嘛,下次遇到同系列副本,开局知道的就能多一点。毕竟就算想躲,副本真要逮我也避不过。”
勇者同学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已“这是丁零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才压制住想手动给她这些怪念头打飞的冲动,脸很臭地道:
“我隐隐约约听说过有拉黑副本的道具。你是老生,门路总比我多,只要别找上黑蚊子就行吧。”
说得好啊,可我有毛线门路。
江凭风叹了口气,压出一副沧桑的嗓音:“没有黑蚊子,没准有白蚊子花蚊子,还有苍蝇蜜蜂扑棱蛾子,年轻人,还是要提高警惕啊。”
反正江凭风是绝对不信整个学校只有黑蚊子一家坑人组织。更可能是其他组织不如黑蚊子一般庞大,藏在更隐秘的犄角旮旯,所以没坑着勇者同学。
“这也对。我本来还想接着逛道具交易所的,得记一下。警惕警惕……”勇者同学完全想不起来刚刚的情绪了,挠了挠头,又挠了挠头,挠出来一只小小的瓢虫。
两人都愣住了,随后整齐划一地转头。
勇者同学漫无目的地把其他三人挨个看了一遍,江凭风就不费这个事了,盯着眼镜男冷笑。
这种时候放这种小东西,只能是为了偷听。
十号还在emo中,无暇做这种事;楚泽如果放道具偷听,在听到“黑蚊子”的一瞬间就会发癫。
还能是谁呢?
眼镜男表情正常到有些无聊,翻着白眼一根一根数自已的刘海,看上去对江凭风的目光一无所知。
就他之前特意展现的那副时刻关注周围可能出没大佬的德行,一无所知才有鬼呢!
想装无辜,结果把自已搞得比谁都可疑,符合这货一贯的精神状态。
江凭风拽拽勇者同学的袖子,没有再继续压低声音:“你战斗力怎么样?”
勇者同学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参加的第二场考试,就在五十人的擂台赛中得了第四名!”
江凭风点了点头,一手指向眼镜男:“那你应该可以把这玩意塞他嘴里,小心别让他咬着你。”
“她干的?”勇者同学恼怒地看过去,拳头一捏,那只瓢虫立刻清脆地碎掉,“小眼镜,你干什么!”
“啊,什么,我?”眼镜男四下环顾一圈,疑惑地摸了把脸,拿下眼镜反复观察,不可置信地问,“我?”
江凭风呵呵之:“别装好吗?好的。”
眼镜男此时展现出了极其强烈的信念感:“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勇者同学挥舞着拳头,“除了你还有谁?”
“可能是……”
江凭风立刻对一脸茫然的楚泽道:“如果他把窃听的名头按你头上,可就是你最讨厌的耍阴招了,展现你原则的时间到了!”
眼镜男正要转向楚泽的动作顿时卡住,眼珠又挪向墙角的十号。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即使以他的脸皮之厚,也憋不出是十号在偷听的话。
“可能是……那个还给你干的?”
勇者同学都气笑了:“哦,既然那个人在这里我们都看不见,为什么那个人不自已过来听呢?”
看着勇者同学指缝间飘落的窃听器碎屑,眼镜男咕噜咽了口口水,眼珠一转:“好吧是我。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大佬听我解释!”
勇者同学冷哼:“那你编。”
“我听到大佬你说要保持警惕,我是为了帮你拓宽警惕的范围!”眼镜男正色道,“没想到吧,不是那些蚊子苍蝇蜜蜂扑棱蛾子,是瓢虫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