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府东苑。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内室跑了出来,嘴里高喊着,“四姑娘上吊了!四姑娘上吊了!”
院中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冲进屋内,有人去通知林二夫人。
林二夫人裴氏一听到消息,急出一头冷汗,连忙搀着婆子的手往东苑赶。
“人救下来了没有?”裴氏步履不停的向身后的嬷嬷问道。
刘嬷嬷疾步跟着回道:“夫人别急,人已经救下来了,应当没有大碍。”
裴氏刚进东苑,门口的婆子便迎了过来,说起了当时的情形。
裴氏听完,心情有些复杂。
她就算再厌恶林知雨这个外室女,也从没想过要她的命。
林知雨被丫鬟拥着瘫倒在地上,脖子上是深深的红痕,双眼无神,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裴氏刚挑了帘子进门,丫鬟就哭诉了起来,说自从燕姨娘去世,府内的下人就开始怠慢他们东苑的人,平时没个好脸色,动辄就大呼小喝的。
“可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那些拜高踩低的腌臜货,见四姑娘被禁足,东苑失势,燕姨娘……”丫鬟说到这,刘嬷嬷咳了一声,丫鬟觑了一眼裴氏的脸色,嗫嚅了几句,没敢说下去。
裴氏,见那丫鬟越说越不成样子,朝刘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四姑娘放心,若是真有人苛待东苑,二夫人定会严厉惩罚的。”刘嬷嬷说道,之后又让几个丫鬟上前搀扶四姑娘林知雨,“地上凉,四姑娘这么一直躺在地上,小心受了寒气,快扶起来。”
那丫鬟只是摇头,哭哭啼啼的不肯松手。
刘嬷嬷便上前去劝道:“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出了什么事呢,不吉利。”
挥了挥手,几个婆子便上前来,想将林知雨给扶到椅子上。
就在这时林家二爷林哲松满脸焦急的进了门,直奔林知雨而去。
一见二爷林哲松来了,那丫鬟立马就松了手,两个婆子猝不及防,用力过猛,唉哟一声扯着林知雨摔了个底朝天。
不知谁的钗子,挂住了谁的头发,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拉拉扯扯半天都没起来。
林哲松本就听了林知雨寻短见的消息,心急如焚,才进门就见林知雨倒在地上,两个婆子在那纠缠不清。他登时大怒,大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裴氏看着眼前的情形,脸色有些难看,吩咐刘嬷嬷上前去将几人分开。
林哲松看了裴氏一眼,高声喊着“来人。”
门外的人不知屋内出了什么事,全一窝蜂的挤了进来。林哲松被挤得一个趔趄,气的踢了身侧的婆子一脚。
“混账!快把四姑娘扶起来!”
等把林知雨安置在床上,林哲松转身就对裴氏发了难,“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孤女?”
裴氏蹲在地上,神色焦急将刘嬷嬷扶起身来,一脸怒容的抬头,“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污蔑我?”
“夫人。”刘嬷嬷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冲裴氏摇了摇头。
裴氏见刘嬷嬷疼成这样,更加怒火中烧。
“你就算再心疼、再生气,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刘嬷嬷不过是上前帮忙的,她年纪这么大了,可受不住你这一脚。”
刘嬷嬷握着裴氏的手,用力捏了捏,低声道:“夫人,我回去贴几贴膏药就没事了,切不可中了别人的圈套,如了别人的意。”
裴氏眼圈红红的,没再说话,将刘嬷嬷搀了起来。
林哲松看着捂着肚子的刘嬷嬷,有些错愕,“我刚才……没看清楚人。”
裴氏不理他,自顾自的让人拿了对牌去请大夫。
林哲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道歉他又拉不下脸。
“父亲……”
林知雨悠悠转醒,扯住了林哲松的衣角。
“怎么样?没事吧?你可吓死为父了!”林哲松止住了嘴边的话,坐在床沿轻声询问道。
林知雨摇头,也不搭话,痛哭了起来。
林哲松顿时心疼不已。
裴氏握着刘嬷嬷的手,看着那边上演的父女情深的戏码,满脸怒意。
本以为林知雨是真受了苛待,气性大,想不开。看这情形,苦肉计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一直拖拖拉拉的不肯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这个嫡母作贱庶女呢。
“父亲,我不想再住在东苑了,这里处处都有姨娘的影子。”林知雨伏在林哲松的怀里啜泣着。
想到燕姨娘与他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少年夫妻,林哲松不免触景生情,洒下几滴清泪。
他轻拍着林知雨的背,小声安抚着,“雨儿不想住,那就搬到爹的的院子里,与爹同住可好?”
林哲松情绪一上来,连为父也不称了,语气愈发亲昵起来。
“四姑娘身上还有禁足令呢。”林哲松身旁的丫鬟提醒道。
嘶,林哲松一个眼刀过去,丫鬟悻悻低头。
此时林家老夫人薛氏也到了,屋内气氛有些奇怪,她环视了一圈众人的神色,知晓这两人又闹了不愉快。
“祖母,知雨知错了,我不该与窦二姑娘起争执推她下水,更不该顶撞您。我知道,姨娘做错了事,该受惩罚,她也用来命赔了。”林知雨趴在林哲松的怀里,声泪俱下。
薛氏看着林知雨哭的梨花带雨的,长叹了一口气。
林哲松见母亲神情略有缓和,连忙求情道:“母亲,知雨已经禁足两月有余了,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母亲就解了她的禁足令吧。”
林老夫人摆了摆手,算是默认了。
虽说禁足令是皇后下的,但其实还是看林家的态度决定的。
就这样,林知雨的禁足,被解了。
看着计划成功,林知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但眼中却满是冷意。
等着瞧吧,林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