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裴酌言了,自从上次之后,他们之间就好像断了联系一般,彼此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云澜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裴酌言故意避开她。裴酌言刻意躲避,想要遇见他实在不容易,如果不是今天裴赞大婚,恐怕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
云澜心里有些愠怒,觉得裴酌言太不坦诚。心里憋着委屈,不想回应。裴酌言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她投食,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时间裴酌言则尴尬地看着云澜,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云澜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她放在桌下的手,用力之大让她无法挣脱。她又羞又恼,忍不住低声骂道:“无赖!”
裴酌言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抓自已娘子的手而已,怎么能算无赖呢?”听到这句话,云澜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她意识到自已刚才的反应可能被他误解成了一种暗示。
尽管如此,云澜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并试图用冷漠的语气说:“快放手,爹娘还看着呢。”但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和恼怒。
裴酌言并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继续握紧,甚至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看着她羞红的脸,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回了句:“不放,我就喜欢握着你的手。”
云澜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任由裴酌言握住她的手。与此同时,裴酌言心情愉悦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柳氏和裴应礼看着两个孩子感情这般好,也禁不住偷笑。
裴酌言在这一夜,搬回了漪澜园,但是云澜还在气头上,他只能睡在一旁的罗汉床。
裴酌言躺在床上,转头看看背对着自已的云澜,犹豫了会儿,终是开口解释:“姜儿,你睡下了?”
“嗯……”云澜懒懒应了句。
“我有话想和你说……”裴酌言低声唤道,云澜又应了声“嗯……”丝毫没有聊的兴趣。
“圣上赐了我免死金牌和司方剑。”他一字一句道,谢云澜猛地起身,睡意全无,这可是极大地殊荣,但也意味着极大的危险,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怪不得他迟迟不回江南,原是这般缘由。他已然无路可退,只能躬身入局。
“圣上为何突然,要赐这么厚重之礼。”云澜开口问道。
裴酌言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圣意难测,我也不知,但此事此时也只有你知,父亲和兄长还未知。”
云澜回过味,他这是在表忠心,转身又睡下,不理会他。裴酌言无奈摇摇头,也躺下,看来还得哄些时日云澜才肯搭理自已。
半夜,他趁着云澜熟睡,掀开被子,躺上了床铺,轻轻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她后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脯,往里挪动了些,让出了个位置,谁知他竟还无赖的贴着她。裴酌言见她如此主动,心中暗喜,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云澜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裴酌言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拥着她也沉沉睡去。
云澜这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裴酌言已经去上朝了,梳妆打扮一番,去了婆母院里请安,卢槿柔和潘芷妍也在。
卢槿柔看清来人,柔声唤了声:“弟妹。”
谢云澜看向卢槿柔,躬身行礼,恭敬唤了声:“嫂嫂。”细细打量着眼前人,身着一身粉色长裙,发髻高高挽起,眼底皆是女儿家的娇俏,虽姿丽一般,但也娇小玲珑和裴赞在一起,倒也是件幸事,裴赞性子急,卢槿柔性子软刚好能治他。
“姐姐来得真早。”潘芷妍笑着说道,口头夸赞实是敲打她起来晚了。
谢云澜微笑着回道:“云澜来晚了,还望母亲莫怪。”
柳氏摆摆手道:“无碍,昨日你为赞儿的婚礼忙前忙后,也辛苦了,今日是你们妯娌间初见,就别拘着了,快入座吧。”云澜朝柳氏躬身行了礼,也随卢槿柔入了座。
三人闲聊了片刻,婆婆便吩咐传膳。用过早膳后,谢云澜回到自已院中。
“小姐,薛小姐来了。”珠儿禀报。
谢云澜让珠儿把人请进来,只见薛芳若提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薛回。
“薛小姐,薛大哥你们来了?”谢云澜疑惑地问道。
薛芳若把盒子递给她,说道:“这是杏芳斋新出的江南风味的点心,我猜世子妃会喜欢,便带来让世子妃尝尝鲜。”
谢云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点心,她心里一暖,说道:“谢谢薛小姐。”
“世子妃客气了。”薛芳若笑道,“在江南时,幺弟承蒙您和世子照拂,还未得谢,世子妃倒是先客气了。”
“薛小姐,快坐。”谢云澜点点头,忙请俩人入座,绣儿赶忙给几人沏了新茶,奉上茶点。
“姐姐你跟世子妃聊,我去看看你做的模型。”薛回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看来薛公子还是喜欢模型多一些。”谢云澜抿了口茶打趣笑道。
“是啊,他自幼就喜欢这些,幸得世子和世子妃赏识,回儿总算是愿意回京都。”薛芳若抿了口茶道。
“薛小姐谬赞了,不过薛公子真的很有才华,在江南帮助世子解决了不少麻烦,若是能为大渊所用实乃大渊的福气。”谢云澜回答道。
“得世子妃这样的伯乐相识,也是幺弟的幸事,只是可惜他不喜政事。”薛芳若感慨道。
“世子惜才,只是若勉强公子做了幕僚怕是委屈了公子。”谢云澜委婉道。
“非也,若是有世子这般知人善用,有容人之量的伯乐护着阿回,我倒是放心托付。”薛芳若坦诚道
谢云澜轻笑道,“不过,以令弟的才华,若只埋没于此,确实有些可惜。”
“我也曾劝过他入朝为官,但他对此毫无兴趣。”薛芳若叹了口气。
“薛大哥纯粹,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谢云澜安慰道。
“嗯,只要他开心就好。”薛芳若微笑着,眼神中充满了对弟弟的关爱。
“说起来,薛姐姐接下来有何打算?”谢云澜好奇地问道。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落在薛芳若身上,期待着她的回答。
“父亲有意让我入宫。”薛芳若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轻轻搅拌着手中的茶水,似乎想要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安。
“入宫?”谢云澜微微惊讶,放下茶杯,看着薛芳若,“那姐姐呢,可愿?”她微笑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自古女子的亲事,就不能如已所愿,但凭父亲做主吧。”薛芳若淡淡地说道。她抬起头,望向窗外,脸上露出淡淡的愁容。她深知后宫生活的复杂与艰辛,对于未来充满了忧虑。
谢云澜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知道后宫中的争斗和阴谋常常让人身心疲惫,甚至失去自我,她不禁为薛芳若感到担忧。
谢云澜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她想到了骁王和薛家的婚事,如果能够促成这桩婚姻,或许可以避免薛芳若进入后宫,也能助力骁王荣登宝典,保裴家和谢家安危,瑞安王虽有治世之才然无仁义之心,若是登基怕未必是百姓之福。也怪不得裴酌言极力想要促成两家婚事。
云澜捧着茶杯,假意道:“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见她来了兴趣,又道:“姐姐这般聪慧,只可惜是女儿身,若是男儿身,必是栋梁之才,然上天眷顾,让姐姐生于官宦之家,想来也是有意不让有才之人埋没,姐姐若是不弃,云澜愿为姐姐之婚事尽一份绵薄之力。”
薛芳若看着谢云澜,若有所思问道:“那依妹妹之见,芳若该如何?”
“姐姐不愿入宫,不愿屈从父命,想是在等那个自已所愿之人?竟然如此,姐姐何不主动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若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爽快些。”云澜莞尔一小,提点道。
薛芳若似是听明了,其中的意思,举杯碰碰她的茶杯。细想来,谢云澜所言不虚,薛兆海让自已嫁入宫中,皇帝垂暮,后宫佳丽甚多,论姿色自已自然不能与之相争,且皇子成年东宫之争欲烈,内忧外患,宫中日子自然不畅快,与其如此还不如与骁王结亲,骁王正妃之位总好过,一个岌岌无名的后宫妃子。下了决心,与父亲一争。
自侯府一别,薛芳若苦思良久,终劝得薛兆海同意与骁王李延结亲。不曾想消息走漏,李宥抢先一步,设计夺了薛芳若了清白,让她不得已委身自已为侧妃,为已所用。
谢云澜得知,只道可惜了薛芳若一身才华,终是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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