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和薛家联姻被破坏,急需找到世族大家结亲以巩固与旧族的联系。眼下,还未成亲的世族之中也只有崔氏之女崔如黛了,自太子选妃那次出了丑,崔如黛在世家中便不如以前那般引人注目,俩人年岁相仿。且崔如黛自小便由宫中退下的教习嬷嬷带在身边养着,颇具中宫气度。
裴酌言得李延所托,私下里将此事与崔家说了去,崔大人本欲拒绝,但耐不住裴酌言几番相劝,加之云澜的从旁诱导崔如黛,还是同意了。
得了崔家的应许,李延立刻进宫禀报给了皇帝,皇帝闻此龙颜大悦,当即便下旨为骁王和崔如黛赐婚,并定于下月完婚。
梧桐细雨,被风惊碎。俩人的婚礼,崔如黛携十里红妆出嫁,骁王也给足了崔家颜面,事事巨细,皇帝赏赐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堆满屋内,何其荣宠。一时间,京城上下都在讨论这桩婚事。崔如黛虽然曾在太子选妃时出过丑,虽出自世家大族,而且容貌出众;但配骁王,到底还是高攀了些,骁王身份尊贵,战功赫赫,自是能配得上更好的人,可眼下愿意雪中送炭的不多,崔家竟愿同舟共济已然难得。
看似热闹的氛围背后,却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和算计。崔如黛知道自已即将卷入一场复杂的宫廷斗争之中,而骁王也并非单纯只是为了联姻,他有着自已的目的和计划。
裴应礼携侯府上下前去观礼,谢云澜紧随裴酌言左右,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下已经不敢落单了,以免李宥那个歹人又做出什么无礼之事。裴酌言看出她的紧张,伸出手紧握她手,耳边低语:“别怕,我在。”
云澜心头一阵暖流滑过,应道:“嗯,好。”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骁王大婚,朝中大臣悉数来了个遍,云澜也就此见此得见,好久未见的母亲崔氏和父亲谢安之,和父亲简单打了声招呼,便被母亲拉大一旁询问,崔嬷嬷想来已经将潘芷妍有孕之事告知母亲。妾室先于正室有孕,并非好事,让她再生下长子,那云澜在侯府以后地位堪忧。
崔氏吃过娄氏的亏,自然知道,且潘芷妍还是个心术不正之人,作为母亲自然是担忧的,云澜一面听着母亲絮叨,一面宽慰母亲,裴酌言对自已爱护有佳,婆母柳氏也对自已倚重,将掌家权给自已。
“母亲莫要担心,世子爷对姜儿甚好,婆母也将管家权交与妾身,妾身如今在府上也算说一不二。”云澜耐心地安慰着母亲。
崔氏稍稍安心,又拉着女儿聊了会儿家常。此时,外头传来通报,说是婚宴开始了,众人纷纷入席。云澜扶着崔氏回了前厅,和谢璇、谢璃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又坐到裴酌言身边。
李宥和云期就坐在俩人对面,他直勾勾的盯着云澜,让她浑身不自在,裴酌言敏觉,给她茶杯里添了些新茶,宽慰道:“等会儿敬了酒,我陪你出去走走。”
云澜点头应下,接过他递来的投食,俩人低声说笑,相互投食,举止亲密。李宥看着妒火中烧,连着饮了好几杯酒,云期伸手想拦,被他阴狠的眼神吓退,默默收回了手。
李宥紧握酒杯,指节泛白,眼中满是不甘。他看着云澜和裴酌言恩爱的模样,心中妒火更盛。
突然,他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向着裴酌言说道:“世子爷,本王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裴酌言微微皱眉,他感觉到了李宥的敌意,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王爷客气,酌言惶恐。”也随之饮下杯中酒。
然而,李宥并没有坐下,而是继续说道:“世子爷如今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自然受得。”
裴酌言抬起头,看着李宥,平静地回:“王爷言重了,酌言也只是食君之禄,忧君之事,尽臣子的本分罢了。”
“世子,过谦了,现下谁人不知天子倚重裴家。”李宥直视着裴酌言,毫不掩饰自已的企图,俩人间浓厚的火药味,稍有不慎便要炸了,谢安之瞧着行事不对立马蹦出来解围。
“哈哈哈,说得好!”谢安之笑着举起酒杯,“今日是骁王大喜之日,在场诸位都是贵客。来来来,大家一同举杯,共饮此杯!为骁王殿下贺喜。”
众人纷纷响应,一饮而尽。李宥见状,也不好再发作,只能悻悻然坐下。
宴会继续进行,裴酌言与云澜趁着间隙离开了宴席。漫步在庭院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世子,方才多谢你。”云澜轻轻说道。
裴酌言微笑着摇头,“你我夫妻,不必如此生分,姜儿,其实你可以唤我酌言,又或者夫君,我会更高兴。”
云澜轻笑一声,低低唤了声:“酌言”
裴酌言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天凉了,我们回去吧,放心,我在。”
云澜由他牵着手回了前厅,酒席过半,宾客也散的差不多,裴应礼携着家眷向骁王告别。李宥已经醉了,云期将他扶起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回程路上,柳氏看向裴应礼半晌,开口问道:“侯爷,我今日观瑞安王所作所为,似是有意针对裴家,看来来者不善,他可是和老二媳妇认识,整夜都盯着酌言和云澜?”
裴应礼也看出了:“未曾听闻谢家和瑞安王有何过节,求娶云澜是酌言所愿,若是媳妇和瑞安王有什么,酌言怎会不知,还是不要多想了。”柳氏闻言,欲言又止,心里里打定主意,让裴赞去探探裴酌言。回到侯府后,柳氏将裴赞唤到房间仔细言明了自已的揣想,有意让裴赞去探探裴酌言的口风。
“母亲,这大抵是误会吧?我看酌言和弟妇恩爱有加,并非不和?莫要伤了一家人的和气才好......”裴赞有些犹豫。
“你只管去做,这事由母亲担着,但小心些别被发现了。”柳氏目光坚定地说。
裴赞碍于母亲恳求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次日,就找了个借口来到裴酌言的院子,寻他去添香楼喝酒,试图从他那里套话。然而,裴酌言口风很紧,并没有透露任何有关瑞安王和云澜的事情。但也能从裴赞的只言片语中,揣测出他此行的目的,想来是受托于母亲。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还是由他来解了父母亲的困惑。
裴酌言放下酒杯,无奈地叹了口气,“兄长,你我兄弟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与云澜真心相爱,又怎会有什么内情?瑞安王或许只是因为别的事对侯府不满罢了。”
裴赞见弟弟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追问,只能转换话题,聊起了一些家常闲事。
酒过三巡,裴酌言借口不胜酒力,先行离开。他回到家中,直奔柳氏的房间,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
柳氏听后,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但见儿子信誓旦旦,也只好暂时放下担忧。
谢安之从喜宴上,回来也回过味来,瑞安王今日失态和庆熙侯公然针对,想来裴酌言已经选好队列,要站骁王李延这一边了。谢家夹在中间反而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让娄氏给云期带话,要时刻紧密盯着瑞安王动向,好做准备。
崔家和骁王联姻,那与谢家和裴家自然是有了不可划分的姻亲联系。两家联姻,瑞安王和骁王实力相当,如今就看坐拥三十万镇西军的庆熙侯裴应礼的选择。瑞安王在骁王的婚礼上闹这么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俩人间不对付。
云初重获盛宠,谢家在朝中地位攀升,连带着谢璇、谢璃和谢润也从虚职中脱颖而出,有了实权。娄氏喜上眉梢,说话也大声许多,好在崔氏这个当家主母不爱计较。裴酌言却越发不安,向来功高盖主从无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