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酌言与云澜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前厅,世家小姐们正兴致勃勃地吟诗作画,几位公子则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云澜向来不喜欢这般喧闹,便寻了个安静些的角落独自坐下。裴酌言本是陪着云澜的,可薛归受了李宥的指使,派人来请裴酌言过去一同喝酒。
云澜这才落了单,四下无人,李宥将她逼至走廊深处,迫使她无路可退。她不断后退,直至缩在墙角,再也无法避让。云澜右手紧紧抵着他的胸膛,试图阻止他继续逼近,左手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紧握在手中,眼神坚定而决绝。与此同时,珠儿和绣儿也已被李宥的侍卫拦住,无法靠近半步。她们心急如焚,但却无能为力。
此时,李宥与云澜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步,他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迅速地从她手中夺走了那支簪子,并开口说道:“姜儿,无需如此紧张,本王不过是想跟你聊几句罢了。”
听到这话,云澜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而又直率地盯着他那双幽深无底的眼眸,毫不畏惧地道:“王爷,请您自重。”
李宥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你害怕我?放心吧,我不会吃掉你的。不过,如果裴家还不知道收敛,继续挑衅我的底线,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恐怕连裴酌言也难以幸免。”
云澜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渐渐变得痴迷而疯狂。她轻声说道:“王爷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裴家并没有刻意要参与其中,但我们都只是圣上棋盘上的棋子,无法自主选择自已的命运啊。”
李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微笑道:“你心里清楚得很,我所指的事情远不止如此。裴酌言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中,希望世子妃能够慎重考虑。”说完,他缓缓伸出手,一只手稳稳地固定住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紧接着,他隔着轻薄的面纱,温柔地吻上了她那柔软如花瓣般的嘴唇。
云澜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宥。她从未想过自已会遭受这样的屈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她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轻易屈服于李宥的威胁,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李宥却并未因云澜的沉默而有所收敛,反而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他故意凑近云澜,轻声说道:“怎么?不敢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很有骨气吗?现在知道害怕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与嘲讽,仿佛要将云澜的自尊心彻底击溃。
云澜再也无法忍受李宥的侮辱,她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李宥一个耳光。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打得李宥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云澜怒视着李宥,咬牙切齿地骂道:“卑鄙无耻!”
李宥被云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但随即,他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对云澜的反抗感到十分满意。
“世子妃,可要想好了,你于我势在必得。”李宥冷笑着威胁道。
云澜心中一阵刺痛,她明白李宥所言不虚。如今的局势对她极为不利,如果她继续与李宥对抗下去,恐怕只会给自已和身边的人带来更多的麻烦。可是,要她向李宥低头,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李宥见云澜已经开始动摇,便趁机再次施压:“世子妃,谢氏一族和裴家上百口的性命皆握于你手中,只要你答应留在我,我保证不会为难他们。”
云澜咬了咬嘴唇,眼神坚定地看向李宥,“王爷,未免欺人太甚。”说完,红了眼眶。
李宥见状,急忙喊道:“等等!”接着,他挥挥手,示意侍卫放开珠儿和绣儿。两人立刻扑进云澜怀中,泪水汪汪。
李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他慢慢走近云澜,低声说:“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今天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若你再不识好歹,后果自负。记住我说的话,好好想想吧,姜儿。”
随后,李宥带着侍卫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云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恨。
云澜艰难地挨靠着墙面,全身颤抖着,强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已倒下。珠儿和绣儿一得到自由,便快步上前扶住她。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委屈,低声哭泣起来。一股莫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无比痛苦。
珠儿心疼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慰了好久,直到云澜终于缓缓缓过一口气来。她用指尖抹去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而坚定地道:“刚刚发生之事,绝对不能传出任何风声,否则侯府将会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永远无法安宁。”
珠儿和绣儿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们齐声低语道:“小姐请放心,我们愿意以性命发誓,严守今日之事,绝不外传半句。”
云澜站直身子,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裙,珠儿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为她整理好那略微凌乱的发髻。云澜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了自已的心情,然后带着珠儿和绣儿一同前往前厅。她让一个小斯前去给裴酌言传了话,告诉他自已突然感到身体有些不适,需要先行返回侯府。
裴酌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找了个借口,婉拒了一众官员们的挽留。他迅速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跟随来人一起去寻找云澜。当他来到马车旁时,发现云澜似乎真的身体不舒服,一上车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
裴酌言敏锐地察觉到了云澜低落的情绪,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然后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云澜感受到了他的关怀与温暖,她下意识地向他怀里凑近一些,深深地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沉水香。这种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让她逐渐放松下来,并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安稳,再醒来,已经在床上,听绣儿说是裴酌言亲自抱进来的,环顾四周不见其踪影开口问道:“他呢?”
珠儿将毛巾浸入温水中,又捞起拧干,递给她答道:“世子跟着裴六大哥出去了。”
云澜接过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脸庞,然后又擦了擦双手,心中暗自思忖着:既然是裴六来找我,那么想必是有正事要谈吧。振作起精神来,站起身来。在绣儿的服侍下,缓缓地走进浴桶之中,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示意绣儿和珠儿都退出房间,四下无人,把头深深地浸入浴缸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事情——李宥强行亲吻自已的情景。这些画面令她感到无比委屈,这些情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出来。她用双手捂住脸,大声地哭泣起来。直到哭累了,她才慢慢靠在浴桶的边缘,静静地休息片刻。
裴酌言已经从裴六口中得知了今日发生之事,手中的拳头不知不觉又拽紧了些,云澜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不敢和自已这个丈夫说,看来自已这个夫君当得还是失败了些。交代裴六不要声张,默默回了漪澜园。
门口的珠儿和绣儿本欲禀告,被裴酌言给拦下了,他径直推门而入,云澜还泡在浴桶中,似是困了未察觉慢慢靠近的他。他低头吻上她薄唇,云澜惊恐的睁开眼,良久没有反应,裴酌言又加深力道,深吻了好一会儿,才不舍放开她。
“世子,你回来了。”云澜红着脸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
“嗯,我回来了。”他望着她,许久才答,转身出了门口,让珠儿和绣儿去伺候云澜出浴。
裴酌言站在门外,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他意识到自已对云澜关心不够,让她受到了如此多的委屈。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同时,他也在思考如何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云澜能够信任他,愿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屋内,云澜坐在浴桶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刚才的亲吻让她感到震惊,但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甜蜜感。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已的心似乎在那一刻被触动了。她知道自已应该对裴酌言保持距离,但此刻她却无法控制自已内心的情感。
珠儿和绣儿走进来,看到云澜红着脸,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默默地帮云澜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整个过程中,云澜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裴酌言的身影。
等云澜收拾妥当后,裴酌言再次走进房间。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裴酌言轻轻地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夫人,今天的事……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云澜低着头,轻声说道:“世子。”她的声音很小,仿佛只有自已能听到。
裴酌言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问道:“夫人,今日累了一天早些休息,文牒未处理,我先回书房了。”起身告别。
云澜淡笑,说:“好,世子也别太晚,早些休息。”她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裴酌言笑了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云澜,眼中充满了温柔。云澜抬头与他对视,心跳加速,脸颊发热。
裴酌言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他不会逼迫她,直到她愿意相信自已为止。
裴酌言这一走,就是赖在书房好几日才归。云澜也不知道,自已怎么惹他生气了。其实他生的是自已,气自已不能保护好她,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她而已。
裴赞自百花宴上了见了卢槿柔一眼,从此便上了心,柳氏赶忙给裴应礼说了去,让裴应礼亲自去卢家求了亲,将亲事定下。
小棠还住在侯府,俩人私下里在府中碰见过几次面,裴赞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告诉她自已定亲的事,倒是小棠坦荡,离开侯府之前终是开口祝福俩人,把窗户纸打破。
裴赞心生生的疼似乎被一瓣瓣掰开揉碎,小棠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不辞而别,只简单给裴酌言留了封告别信,给裴赞留了自已雕的木偶,此情终是无疾而终,裴赞在众人的祝福下娶了卢槿柔,两大高门结合,在京师留下一段佳话。
大婚那天,小棠混在人潮中看了眼年少时曾爱慕自已的少年,身骑骏马在前,为马车开道,看着俩人在众人瞩目之下拜堂,她承认她是有些喜欢裴赞的,只是这些喜欢和江湖自由相比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还是崔韫发现了她,远远唤了声:“小棠姑娘。”将自已手中的喜饼递到她手中。
小棠红着眼眶接过:“谢谢。”
崔韫淡笑道:“尝尝,可好吃了,我以前小时候心情不好总喜欢找些甜的来吃,你也试试。”
小棠将饼掰碎,捡起一小口,放入嘴中,感受那一丝甜蜜,填补她生涩的心疼。小棠默默吃完喜饼,对崔韫露出一个微笑:“确实很甜,谢谢你。”
看到小棠逐渐恢复平静,崔韫放心不少,他轻声问道:“小棠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小棠微微一愣,低头不语。崔韫接着说:“我知晓你生性自由,不喜拘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望小棠姑娘务必保重,期待江湖再见。”小棠抬头看着崔韫,眼中闪过一丝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