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礼如今有监国的重任在身,自然是长留京中,柳氏的回京的头等大事便是为裴赞,寻一门好亲事。裴赞守边好些年,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他虽不如裴酌言那般风流倜傥,却魁梧奇伟,威风凛凛自有习武之人的飒气。
柳氏回京后四处打听,相中了好几户人家的姑娘。然而,这些女子大多是大家闺秀,生性腼腆,见到人便羞红了脸,话也说不利索。裴赞对此颇为无奈,心中也并未起太多波澜。加之如今裴家势大,想要巴结裴应礼的人比比皆是,柳氏选亲家更甚小心,生怕落人口舌。
裴赞倒是对小棠倾心不已,只可惜她是江湖中人,不喜束缚,明里暗里拒了裴赞的追求,俩人有缘无份终是不能如愿。小棠欣赏裴酌言这事裴赞也有所耳闻,但自已这个弟弟,他了解若非喜欢否则很难将就,世间大抵只有谢云澜那般妙人能治的了他。裴赞明白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便也不再执着于小棠。而另一边,裴酌言也得知了兄长的心意,他心中暗自感叹,原来不止自已为情所困。不过,他也清楚小棠的性格,若是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只会让她痛苦。裴酌言对小棠亦是欣赏,但只是朋友的欣赏别无它意。
可缘分来了就是如此奇妙,百花宴当天,裴赞在柳氏的强烈要求下,一改往日形象,换了身新制的青竹长袍,墨绿色的缎子,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竹叶的镶边,腰上系着玉带,绿色的发带,随风飘舞,风度翩翩,挠人心弦。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其中就包括京兆尹之女卢氏槿柔。她自幼通读诗书,气质典雅,此时看到俊朗非凡的裴赞,不禁心如鹿撞。
卢槿柔性柔,看着裴赞望向自已的眼光会心一笑,柳氏也注意到了,望着卢槿柔好一番打量,甚是满意,在裴赞耳边低语道:“这是京兆尹卢家的千金,卢槿柔。”裴赞微微颔首,卢槿柔羞涩地回以一笑。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别样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裴赞也上了心,只是担心卢槿柔柔弱的身子能否受得了大漠的风沙,他以后是要守疆之人,枕边人自是要一心的。
另一边,裴酌言已经将薛芳若的事告知了谢云澜,请云澜帮忙搭线,让李延和薛芳若顺利俩人相见。云澜未拒,只是没想到会在此遇到李宥和谢云期,裴酌言牵着她的手大方和俩人打了声招呼,便去找了薛归。
云澜在薛归的引荐下,见到了传闻中的薛芳若。云澜蒙着面纱,虽看不清相貌,但露出的额头光洁,一双夺人心神的丹凤眼配以远山黛,蛾眉螓首,肤如凝脂且举止娴雅,一看就知道面纱必是沉鱼落雁之姿。皆是才女,趣味相投,聊起来也能多几分自在。
“今日得见妹妹真容,果真是倾国倾城。”薛芳若率先开口,声音婉转清脆。
“姐姐才是气质出众,才情过人。”云澜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二人相互寒暄了一阵,便开始谈论起诗词歌赋。她们见解独到,观点新颖,让彼此都受益匪浅。
交谈间,云澜留意到薛芳若的眼神不时飘向远处,似有心事。她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烦恼?”
薛芳若脸色微变,犹豫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不瞒妹妹,我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虽有郎君赏识,却始终不如妹妹那般幸运得遇世子这般瑶阶玉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之人。”
云澜暗自思忖,看来这薛芳若对世子有心。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姐姐莫要说笑,姐姐这般可人儿,唯有瑞安王殿下那般颖悟绝人且风华绝代之人才配得上。”
“听闻瑞安王殿下尚未婚配,姐姐若是有意,云澜愿为姐姐所趋。”云澜微笑着建议道。
薛芳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妹妹说笑,瑞安王乃天人之姿非我等能高攀。”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姐姐配得上这世间之好。”云澜关切地问道。
薛芳若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女儿家的婚事,但凭父亲做主吧。”
云澜心中暗忖,薛芳若这般聪慧倒是个麻烦。她沉思片刻,忽然灵机一动,“那倒是,姐姐不必烦恼,薛大人自会为姐姐寻得良人。”
薛芳若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前厅传来熙攘的人声,她悠悠开了口:“妹妹,宴会开始了,你不去凑凑热闹?”
云澜嘴角微扬,回道,“我就不去了,这儿清净些,姐姐要不要去看看?”
薛芳若摇摇头:“我不喜热闹。”
云澜见时机成熟,找了个借口要去前厅找裴酌言,独留薛芳若一人,让绣儿赶忙给裴酌言报了信。
裴酌言这才领着李延入了后院,俩人得以相见。
起初薛芳若还以为是哪家无耻之徒,李延一番解释,让她放下警惕,俩人才攀谈起来。骁王正妃之位还未有主,李延有意联姻薛家,但薛兆海嘴巴紧不愿松口,李延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得到薛芳若的芳心,让她劝解薛兆海同意联姻。
“我对薛小姐仰慕已久,终不得见,才会如此行事,叨扰小姐了,还望小姐莫怪。”李延表明心意后,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薛芳若听后,脸色微红,她低头思考了一会。
李延见状,急忙补充道:“薛小姐,不必苦恼,今日得见小姐,我多年心事也算了了,只是不忍小姐这般鲲鹏之志之人,埋没于后宅之中,小姐并非池中之鱼,当遨游万里。”
薛芳若抬起头,看着李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难得寻到一个懂她之人。
“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此事我需与父亲商议。”说完,她转身离去。
李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但同时也多了几分期待,想来薛芳若似有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