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雨也变小了,仍然有接连不断的雨珠落下,任蕾冷的发颤,而曦一直抱着她没有换过姿势,他的手臂渐渐失去了力度,有些麻。
任蕾想她在这个世界过得非常魔幻,荒野求生还要野外淋雨,她非常担心她会生病。
按照她的体质还有目前的医疗,她要是生病可能会直接退出游戏。
“还能走吗?”
曦离她极近,他说话时的热气飘拂在她的耳旁,同样的潮湿但带着温度,让她低迷的意识回笼。
“能。”
她扶着祭台站起,现在没有火也没有任何照明工具,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靠着曦。
说起来,她捡到他之后似乎生活都变好了,能抓到鱼也能找到方向。
曦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站了起来,他的黑色长发也因为雨水的缘故正在滴着水,不过任蕾看不见。
“跟我走。”他也不多说什么,让任蕾紧紧抓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
他的视野里黑夜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他看这些生物并不是看外表,当然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也不会保留原来的视线,不然不利于他伪装。
他能看到所有东西的内部结构,唯独任蕾的他看不到,任蕾看到他什么样子,他看到任蕾便是什么样子,但他能感受到任蕾的身体不如这里的人强壮。
从她的声音还有气息他就能闻到,他在前面走着想着该带任蕾到哪里呢?
他曾去过一个山洞,那里面有一汪泉水,水质干净灵气充沛,可以让她提升身体素质,只不过走的要久一些,不知道她醒来看到他带她走那么远,会不会生疑。
短暂的相处他也能判断处任蕾的性格,她很喜欢用脑子,她的脑子和身体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不过这也符合自然的规律,大脑厉害身体通常并不怎么样。
任蕾跟在他身后,淋了很久的雨温度也有些低,这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逐渐能看清一点东西的眼睛开始有些恍惚。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曦接住了她,她一松手他就感受到了。
彻底昏迷前,任蕾心想,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浑身冷的不行,头也疼她可能真的要感冒生病了。
恍惚中还听到了一句,“唉,怎么会那么弱呢?”
她身上他送的石刀掉出来时被他稳稳接住。
用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再看了看她的脸。
现在他可以带她去那个山洞了,人类一旦生病很难医治,他可不想任蕾过早消逝。
黑色的蛇尾再次出现,那双绿眸在闪电的白光下邪气肆意,让人心生恐惧和敬畏。
尾巴游走的极快,所到之处又被青苔和其他植物覆盖且长势更好。
人在发烧时容易多梦,任蕾只觉得自已是在海上的一艘小船上,海水不断拍打着她让她又冷又热,她只有攀附着船才不至于掉入冰冷的海水,她用手紧紧抱住曦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锁骨处,呼吸的热气也尽数洒在他的脖颈处,带来一点痒和热同时也有她的味道,他不禁加快游走的速度,任蕾觉得大海的波浪越发急,随水飘荡的船左摇右晃让她有些不安。
在中途醒来时她还看到诡异的绿光,但只是一瞬而已,她又继续随着小船漂行在大海上。
祂走的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山洞,只是这里没有火光,他也不喜欢火光,而且没有火也不影响他的视线。
她很脆弱,至少是比第一次见到她更直观,她现在拧着眉,看起来很不安,祂不需要用舌头品尝现在她的味道是什么,祂就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因为她的周身弥漫着黑的的气息。
当人生病时,所谓的歪风邪气便入体了,任蕾便是这样。
也许是相处过后或者说祂本来就带有祂不知道的感觉看她,他竟然觉得她的痛苦让他很无措。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不能太过也不能做的过分,他只要轻轻吹一会儿或者吻吻她,她便会好起来。
但那样做不是祂运行的规则,祂已经将她带到能治疗她的地方,她还是需要为自已治疗。
祂的尾巴消失不见,也变得和原来无异。
他小心将任蕾放在那水泉旁边避开上方的雨,要是天气好在这里能看到月亮正好位于这里。
祂曾经无聊时泡在这里就看过月亮,但今天下雨,且雨水会持续四五天。
“算了,给你找吃的。”
曦转头看了看将自已下意识蜷缩的如同婴儿一样的任蕾,淡淡说着。
如果他在现代他可能会说他现在对她的怜惜是人类对可爱猫猫和狗狗的怜惜,除此之外的感觉,他并不理会也不逾矩。
在泉水旁有一种红色的果子,它看起来非常艳丽,不管是远古时期还是现代的人没有多少人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枚果子吃掉,曦放心的将果子摘下,放进任蕾的嘴里。
她现在的体温比他还热,而她的口腔也是,他不讨厌和她接触,特别是她的吻他的时候,所以当看到蘑菇被她放进嘴里时,他便趁机接近她,不过她的警惕性不强。
放在任蕾的手指还下意识喷碰了碰她的舌头,但此时她已经烧的意识全无,不可能将他喂给她的果子吃下。
曦只好凑近她,想要强硬的将果子喂进去,他没什么经验,只是她要是不吃不是会饿死就是会像那些人一样病死。
她的身体太弱,不怎么能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让身体愈合,即使愈合也会有后遗症。
但任蕾被发烧带来的热让她的口腔也让他本来冰凉的手感到热,而他一放手那果子便被她吐出来。
她的情况不会自已进食了,曦蹲下来将她抱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祂不会生病也不会照顾人,只有任蕾告诉祂,祂才会做但任蕾没有说过,那群人类面对生病的族人也极少照顾,只能等她自已痊愈,痊愈不了的一把火就是她们的归宿。
任蕾难受的很,虽然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曦可以听见。
他将果子放在嘴里咬碎渡给了她,那果子不难吃,酸甜味道,而且人的身体比想象中更神奇,它会挑选它需要的东西。
当曦的唇再次碰到她的唇,被红果的汁液浸染的舌头碰到她,她无意识的去纠缠它。
祂身上的很多东西人类都很需要,所以生病的任蕾也自然而然的索取。
此时曦的体温相比她来说低,她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但手又在他身上游走似乎在寻找更加凉快的地方。
而且待在他身边让任蕾的难受逐渐缓解,只是她的举动让曦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见她,是拙劣的模仿也是好奇她,但祂漫长的生命还没有被人吻过,而且祂本该无形无相。
有些人必须要突破一点界限才能有进展,但前提是两者对对方来说都不同。
曦狠狠的报复回去,那蛇信也不再伪装,冰冷又奇异灵活性也绝佳,只是那散落地上的红果没有人在意。
任蕾只觉得昨天她本来醒来准备和曦找山洞,但却漂行在海上,经过颠簸的海浪又看到了绿色的鬼火,却突然到达了天堂。
她蜷缩在很舒服的地方,只是气息有些不够用也不自觉的纠缠着什么。
当她清醒的时候,她躺在一边的泉水边,旁边有些红色的果子。
而曦正泡在水里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的脸还有发丝落下,在落到他冰凉的肌肤上,他闭着眼苍白的身躯并没有让人感到他清冷,红润的唇还有周身那如邪气肆意的气息让他仿佛山中的诡魅神秘的精魅。
他邪异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不祥但又让人崇拜和敬畏。
“曦”才出口,她便觉得自已的声音仿若蚊吟,而且眼前也在发黑,就像低血糖昏迷前的景象一般。
曦转头上了岸,他扎实的肉体还冒着水汽,在这个时代男性慷慨且富有。
“你生病了。”他半蹲下身子,又将她搂过来让她靠着他,同时将果子捡起来,在水里洗了洗,放到面前。
任蕾虚弱的看了一眼他,她想说些什么,但饥饿让她说不出什么话。
“这水能喝都话,不要在里面泡。”
如果在平时她也许不会吃这果子,这水看起来是从上方的洞口的雨水滴落而形成。
她不知道曦如何找到这个山洞,他的生存能力远超她的想象,相反她很弱。
果子的味道口感像葡萄但比葡萄更酸也带有和葡萄不一样的清新。
“不是,这水是这里形成的,它的源头不是这里。”
曦为她解释着,任蕾处于虚弱中也不想下水看看底下是不是有什么暗河。
她也不说什么,将果子递到他面前,“曦,给你”
他接过将这些果子扔到暗处,然后又是一株新的植物长出来。
“你休息一会儿你睡了一天了,他们都是让像你这样的人躺下休息。”
他脸上挂着担忧和害怕,看起来很关心她的病情,当然那双眼睛里还有些恐惧。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任蕾对他扯了个笑容,然后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地上的石块让她硌得慌,她想要站起身,但没有多少力,曦见状将她扶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曦现在非常小心翼翼,她记得他对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热情,而现在他好像克制了些。
不过这也很正常,在远古时期的人,没有多少药和医疗,生病大概率就是死亡。
“算了,我休息一下,这的东西你看过了除了果子还有什么能吃呢?”
她换个地方坐下,由于她的衣物也不给力,除了一些关键的地方,其他几乎都是露在外面她有些冷。
但看起来没有树枝让她生火,那么她这病好的概率更加小了。
“都可以吃,这里是很神秘的地方。”
曦明显看到她坐下时身上又下意识的往他这边靠,她很冷。
“曦,你不用抱着我。”任蕾极力的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开,他热情的让她感到自已做了什么一样。
“你太冷了,平日里我看他们是睡在一起,昨天我想着闻闻有什么能吃,所以没有抱着你,这里没有火你会冷到。”
曦的眼里依旧没有其他意思,倒是让任蕾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太过于坦诚,让她的不自在变得不知所措,也让她觉得他实在纯粹。
雨声还是很大,整个山洞中除了雷声便是风声,她靠在曦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曦,讲讲你看过的东西吧。”人在生病会觉得无聊,任蕾便是如此,并且她现在思考不了任何事。
“我不大记得只有在发生在面前时我才记得他们如何做的。”
曦愣了愣然摸索着她的肩膀,热量源源不断从他的手掌在她身后的躯体中传来,就如之前他抱着她在雨水中一样。
“曦,如果离开这片丛林你愿意和我走吗?”
原本任蕾怕将他留在这里他会死亡,但只要将她会的东西教给他,他可以活的更好,他比她更适应这样的生活,而且异类本就不该泯然众人。
“我不知道,或许我不该离开这里。”
曦低下眼帘,祂不想到人群中去,对于现在的一切是出自于对任蕾的好奇。
这里的人需要她,就像所有生灵需要天一样,祂不可以失职。
上天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也绝不抛弃任何一个人。
任蕾感到有些难过,“那我将我学会的东西告诉你,你好好在这里生活,不要在被骗。”
人在脆弱时会更加感性总会抓住所谓的救命稻草,而现实层面里吊桥效应等都有这些意味。
在这个世界的她更加孤独,她已经从一开始决定能不能带走他,变为了挽留他。
“你会死吗?我看到有她们中有人像你一样发热,休息了之后在睡梦中再也醒不过来,最后被火吞噬,所以我不喜欢火。”
曦将头放在她的肩膀处,同时抱紧她的手更加紧。
本来她应该马上就好,但她似乎承受不住他的气息,这让祂感到更加奇怪。
所有生灵从祂而来也获得祂的恩赐,但任蕾无法接受祂的恩赐,即使祂能闻到她身上就是和这里人无差别的味道,她是这里的生灵,虽然有不同但不明显。
还是说她也是和那位聆听神谕的使者一样,可是没有神会爱上使者。
“放心,我不会。”这一点任蕾始终相信。
“好了,让我看看这里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任蕾并不知道自已要找什么,这可能是这副身体自带的能力,就像她有一个人设,即使她没有经历过这些过程,但慢慢融合后她会唤醒这个角色的能力。
当然现在她不需要觉醒她自已的任务,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已的任务。
这也是橘猫所说的过渡,她先学会适应角色和身体,彻底和她们融为一体,不再带有第三视角,当学会带有第三视角时,那就意味着她具备了做任务的能力。
季启和季启仁将这一反应记为任蕾的最真我意识。
“做任务是她原本的自我,游戏是虚拟的假象和欲望,而她的所有情绪和感官是她用于探索的工具,希望她不要入戏太深被工具玩弄,有时候即使知道了自已的任务仍然会迷失。”
季启在一旁做着解释,这算是他们要上交的东西,齐泽在后续的生涯中为这两人加了很多东西,况且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刻板术语和获得这些知识的方式太过于简单。
数据早已在他们的脑海中,随时可以调取使用。
他们可以理解,但不是真的理解。
“下次少让她选择玄幻仙侠,可能是父亲的设计,这类题材总是会变得难以理解。”
季启又说道,现在的任蕾不适合这类题材,应该更晚一些,她的能力还有接触的东西不足以支撑她看到事物的全面,一些对但不全面的东西很容易将她带偏。
“你怎么能决定她想要看到的世界呢?你该相信她的能力,她很喜欢分析,同时你我都不一定了解她。”
季启仁看着任蕾,头都没有抬。
“也是,太过顺利的事情,她不会喜欢,也只会尽快完成任务,我们收集不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话后面的内容很适合她。”
季启也不恼,他和季启仁之间都有差别,更遑论了解任蕾。
他只是等待的有些无聊了,现在任蕾遇到的角色还有故事似乎没有那么抓马。
任蕾已经将一些草摘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就觉得这能够用来治病,也许这个角色在以前学过呢?
而曦则呆呆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她轻轻摘下一点叶子放在嘴里,有些苦,但没有辣嘴,莫名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这好吃吗?”他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现在用石头将它捣碎的用意。
“一般,等我这几天看看功效就好。”
用身上简陋的衣物包起,她将捣碎的草放在水里,复又拿起用手将水连同苦涩的汁液挤出来滴落在自已的口中。
这未经加工的苦,让她表情都失去控制。
她又休息了一会儿感到身体都好多了,但仍然使不上力。
“曦这里的水,没有那么冰。”
很奇怪,在树林外的那条小溪,水又清绿,她本以为它很浅但它很深而且极冰,这山中这汪泉水倒是清澈但没有什么游鱼。
没有哪条暗河的温度会高,难道这是个温泉?
可是它的味道尝起来很不错,没有温泉那些矿物的味道。
“是,这里很神圣,你可以泡泡看对你会有好处。”
曦说道,而且这几日温度不高,这泉水上面还会微微起雾,只是任蕾的视力远不及她,这几天下雨,上面的洞口露出来的光没有多亮,她看不到。
任蕾闻言便有些心动,但她没有可换的衣物,而且这里没有火堆即使泡了,她的衣物也干不了,那么她穿什么呢?
“曦,你能不能转过去。”
她看向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还不去的曦说道,“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他转过去,他现在很好奇,他想要看看为什么同样是他创造的生物,有点灵性她就可以用,但是他直接给她的东西,她却承受不住。
任蕾有些难以解释,他可以不脱衣物的下水,这点寒冷对他来说不过一会儿都事情,但是她现在再着凉要想好就更不可能了。
“总之,你先转过去,我之后和你说。”
她也不解释就看向他,他也配合转头。
只是当任蕾放心脱下不怎么样的衣物时,他还是回了头。
他很少看他创造出来的生物有什么不一样,他本就是要她们多种多样,而且在他眼中的世界不一样。
但任蕾不一样,她不是所谓的红粉骷髅 也不是像星辰一样的链接,她就是恰到好处的女性身体,每一丝线条都柔美的不可思议,也同样的精巧。
他知道她很白,虽然在森林里几天难免沾上泥土,但她还是很白。
她细致的脚踝缓缓放进水里,然后是漂亮的后背最后到她的头发。
趁她还未转过身来,他回过头,虽然他觉得现在自已不怎么正常,但他不做任何事,他只是任由这种感觉消失。
但是一种遗憾油然而生,他在遗憾没有看到吗?
神明不知道,祂本该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分别心,他也知道女性特有的美是自然的法则,也恰好是祂创造的,就像祂这副身体先是满足了这些人的想象,然后又是适合任蕾身份的人。
祂本来无形无相,一片混乱,但从有形中苏醒从之前的怜悯,祂已经掉落到了分别中。
祂觉得她很美,祂甚至无法控制想要吻她,那冰凉的手缠绕在他的脖颈上时不像那些藤蔓一样恼人。
外面的雷电更加恐怖,雨也更大,在雨中的万物不知道为何造物主会有些生气,也不知道祂突如其来的恼意是为何。
它们在雨中摇了摇叶子,迎接着所需要的雨水,也接受着祂的赐予,即使雷电将它们烧焦也不会有任何不满,它完全臣服,低垂下去的枝叶也获得了造物主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