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两人有空时一起出去玩,但任蕾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能手把手教她的运动,因为她不懂,她只能依靠他。
但每当她有这种感觉时,他又恰到好处的放任她自已去做。
她想她应该是想多了。
同时他最喜欢的活动似乎是打台球,因为他说,“我总觉得这项活动得带喜欢的人来,因为它很暧昧。”
他的手指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在纠正着她的手势,手指相扣,她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他那带着手套的手有种莫名的涩感。
她没懂他的意思,不过当他在她身后,气息拂过她的时候,她突然理解了他所说的暧昧。
“你要用点力,用杆拉线然后对准就可以把球推进洞里。”
那天任蕾没怎么学,她时常觉得他吝啬对她说情话,但是他的肢体接触一点也不少,同时他和她已经很熟悉了,这让她再也不想碰台球。
因为他甚至不需要挑逗,她就已经浮想联翩。
他实在是个好老师,他不仅仅教导运动,连心理也一带而过。
不过她也只是试探而已。
“殊伦你觉得我这么创作剧情会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她特意拿作品给他看,同时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也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从小她就要安抚母亲的情绪,她的冷漠是一种对自已的保护,同时她也学会了怎样去感知。
但是她妄想了,在他面前他又能看到什么呢?
“小蕾,你的创造无与伦比,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想要什么建议呢?”
任蕾只是想看到他的反应,有没有一丝让他震惊的反应,人在看到和自已相似的境地,总是难免自怜或自傲。
但这两者都不曾在他身上窥见。
“算了,我也没什么建议了。”
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他们之间再往下很奇怪,她太被动,她要等着他他自已说。
“小蕾不用觉得沮丧,你所做的东西在没有让自已难受,且不犯法的情况下其实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
不需要背负别人的期待,你永远对生活有掌控力,我的建议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你的角色。
而且你对他的剖析让我觉得精彩。”
他在欣赏她,这和他一样不愿逃避,解决问题的人。
她虽是一件被完美拼凑的瓷器,但每次碎裂她都能把自已在黏合,一次比一次完美。
只要让她从心底里不再认为她是一件破裂的瓷器,她和完美的没有区别。
他相信她会比那些从来没有碎裂过的要更坚强,也更加闪耀。
瓷器的美丽不仅只是外表的美丽,而是它再也不怕碎裂,它早已定格为永恒。
快了,就快了,他也想知道最终的答案。
要么被彻底打碎,要么从此新生,她和他只有这两个选择。
最近连死了三个人,有男有女,再次让警方陷入了焦灼。
任蕾见到路南奕时也很意外,他比原来更瘦,那黑眼圈削弱了他身上那种痞气,让他有些颓废。
“纪医生,这次还是需要你分析一下,三名死者分割精巧,而且仍然是同样的手法。”
纪殊伦难得今天在家,他前两天在忙着加班。
此刻路南奕的和纪殊伦形成了鲜明对比,尽管两人都很劳累。
路南奕完全符合任蕾刻板印象里的男人,她对他没有一点好感,而且在纪殊伦的对比下更明显。
他像来找纪殊伦看病一样,不过他看到任蕾的神色,一种无法破案的烦躁和失败让他更为不满。
连带着他更希望纪殊伦会是凶手,他在他面前太不完美了。
他值得骄傲的一切有太多瑕疵。
“我想也许他是觉得无聊了,杀那么多人,恐怕是忙着暴露身份?”
他扫视着路南奕的脸,他身上那副落败的气息,并没有让纪殊伦为此思虑一秒。
他从来都不在乎他,他知道他总是在拿他较劲,但他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纪医生,你是在调笑我吗?”
他说话再也没有往日的意气,那种微不闻的高高在上的阴阳和锋利再也不见。
任蕾此时认真看着路南奕的变化,她需要观察。
她想她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她也会崩溃,但是没有也会让她崩溃。
人总是很复杂,但这才有意思。
“我从来没有那么做过,我只是给出我分析下来的结果,但他的心理,我并不清楚,要是我能了解,也许此刻你应该在监狱里见我。”
纪殊伦确实从来不骗他,那个凶手是路南奕的救命稻草,也是让他在泥沼里爬不起来的绊脚水草。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路南奕确实没有办法了,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个人,就像他每天做梦,梦见死者,一个在向求救他,一个在嘲笑他。
“再等等吧,我总觉得这样的老熟人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了。”
他说着,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小蕾不喜欢喝,只有速溶,我想你还是回家睡觉吧。”
他拍了拍路南奕的肩膀,任蕾此刻也挺同情他,但她无能为力。
不过路南奕没有喝就走了,他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了。
丽娜的邀请也在此时向任蕾传来,想到最近发生的案件,任蕾还是决定出门。
“殊伦,我今晚决定去陪朋友,可能要晚点回家,你工作辛苦了,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纪殊伦听着她的话,皱着眉,抬眼看她。
“非去不可?现在有些不安全。”
“如果太远,我一定要叫你陪我一起,但这几步路我就回来了,而且只要我想我不会发生意外。”
任蕾从背后抱住他,把头放在他的肩上。
“只是今天我不能来接你,我今天也要出门,有个患者说上次接受我的心理治疗后好了很多,但这次又开始说需要我的治疗。”
他转过头看着她说道,她们彼此很契合,平日各自忙工作,也不会过问对方的工作,纪殊伦也不会把工作中的劳累说于她。
“我想回家是来陪你和放松,而我的事情你能给建议我当然会问,不能我也不能让你过多担心。”
她们似乎没有热恋期,不对,他们在卧室里总是很热烈。
“那我们一起走吧。出门记得带把伞,以防万一。”
任蕾一只脚已经走出门外,他拿着两把伞在她后面走来。
他拉着她走在路上,看来天又要下雨,乌云压城,有些压抑,那夕阳留下的一缕艳光,也显得微不足道。
她只觉得他很珍重,手握得很紧,她忍不住开了口。
“病人情况很严重吗?”
“啊,是,是很严重。”
他少有出神都时候,此刻却被她打断一样,复又笑着看着她。
两人到了分别时刻,他把她搂进怀里,他黑色的衣服淹没她,好闻的木质香,也席卷而来。
她总觉得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但他只是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再见”
任蕾有些失望,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向外走去。
他在身后定定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来到店里的时候,只有丽娜一个人,她紧张的看着门外的来人。
当看到任蕾时,那种紧张才松懈下来,后怕的拍了拍自已的胸脯。
“任小姐,我打算辞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工作,这家店也找不到员工,我实在没办法才拜托你。”
她说着又烧了壶水,泡了杯果茶。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
在这里的店生意都不怎么好,反而是去找纪殊伦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想到两人没什么话题聊,任蕾又不好意思问蒂芙和漫画,只好聊了聊最近的新剧,虽然她不常看,但可以叫丽娜推荐。
只是两人正聊着的时候,外面却下起了大雨,这雨下的任蕾有些心慌。
“任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创作雨伞下的他,虽然它很好看,但它就像这雨天一样,让人心慌害怕。”
丽娜早已没有第一次见她时冷静,上次凶手被抓到时,是在她回家的路上,她被吓得不轻。
这个问题真叫任蕾有些心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许她只是记录这些事情,她也不知道会真的给大家造成困扰,因为大家很喜欢看,她以为这是能给大家带来价值。”
她低头看着沙发,有些失落。
“唉,这也不是作品的错,我也喜欢看。”
两人聊了好久,只是在问到任蕾的男朋友是纪殊伦时,丽娜有些惊讶。
“任小姐很厉害,他从小就是这座城市的风云人物,一路优秀家境优渥,如果不是因为十八岁发生的事,也许他能成为政治人物随时出现在公屏上。”
任蕾沉默的听着,人和人的爱要求彼此没有条件的爱着对方。但爱这种东西,在游戏里也不存在,即使存在,她也要亲手抹除它。
她突然觉得游戏很残忍,她就想要一份没感受过的爱,但她拥有了,却要亲手让自已失去它。
“我想要是主角能露脸,那至少应该参考纪殊伦。”
丽娜又加了一句,但是任蕾不敢想,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