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栀在三天小长假的第一天就接到了李儒涵的电话，也就是他们在JUN游泳馆见面后的次日。
“小栀，听说你们JUN音乐事业部的人全体休假三天啊。
我今天也刚好有空，就想约你中午一起吃个饭。”
孙亦栀怔了怔，挠着飞碟下巴的手一顿。
李儒涵约吃饭，难道是还没放弃游说她加入涵养乾坤的事？
还是另有目的？
他一个大明星，约她见面，必定不是单纯为了吃个饭或者闲聊两句。
其实，昨天在泳池她也察觉到李儒涵对自已似乎有点殷勤。
只不过她不想妄加揣测，说不定人家本就是对女士体贴入微的绅士呢？
“李儒涵老师，那个……抱歉，我今天已经和朋友有约了。”
这不是拒绝的托辞，而是事实。
也是在昨天下午，李彗霓到公司找林敬君谈事，结束后直接找到了孙亦栀。
李彗霓告诉孙亦栀，想要请她吃顿饭以表示感谢。
“那只是我的分内事啦，不用太放在心上。”她微笑着想要婉拒。
可是李彗霓郑重其事地说道：“不，你那天帮了我很大忙，不仅仅是和声的事。”
看着她真诚而明亮的目光，孙亦栀心一软，就答应下来了。
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约在市中心和郊区交界的西餐厅吃午饭。
“今晚也没空吗？”
李儒涵的声音听上去开始有点急躁。
“今晚恐怕也是的，抱歉。”
孙亦栀再次拒绝。
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婉拒，晚上的时间她实际上还没有安排。
不论李儒涵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和他单独见面。
不可否认的是，前几次的碰面，已经让她心目中的“李儒涵形象”变形扭曲了些许。
或许与喜欢的歌手保持距离是令其最美好形象存留心中的最好方式。
李儒涵忽然用戏谑的口吻半开玩笑道：“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男朋友’吧？”
孙亦栀垂下眼皮，缄口不言。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李儒涵发出自以为探得谜底的干笑声。
“哈哈，好吧好吧，那就不打扰你约会了，下次有空再说吧。
哦对了，以后就别老师、老师地叫我了，直接喊我‘儒涵哥’吧。”
孙亦栀没有如他所愿，只是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孙亦栀抱起飞碟，温柔地解释道：
“小飞碟，我还没发工资，目前就只能搭地铁啦。所以这次就不能带你一起出去玩了，你自已在家乖乖的哦，不许老想着往阳台拱。”
她摸了摸飞碟的脑袋，直到飞碟老不情愿地“喵”了一声。
她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十五分钟抵达餐厅，然而角落那一桌的李彗霓已经在等她了。
“你这么早呀。”
她微笑着打招呼。
李彗霓抬起头来，眼神中的戒备一瞬间变成温和。
“你也很早嘛。我住得不远，就早点喽。”
李彗霓朝她点了点头。
一头帅气利落的短发显得酷感十足。
两人就坐后，一时无言。
孙亦栀不是那种自来熟且话多的人，李彗霓也是一副酷酷的模样。
不过孙亦栀并未觉得尴尬，而是悠然地翻着餐牌。
李彗霓悄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是自已组的饭局。
“那个……听说这家餐厅的焗波龙和烟熏三文鱼都很不错，可以试试看。”
孙亦栀方才也看见餐牌的首页就是这两道菜。
从前她吃过很多次，早已不再热衷于这类西餐菜品。
况且如今这个价格对她来说，实在不是闭眼就可以随便点的。
虽然是李彗霓请客，但也没必要专挑贵的点。
“这个波龙对我们俩来说恐怕是大份了一点，吃不完的话就太浪费啦。”
她抬眸对李彗霓笑了笑。
李彗霓眼神一动，竟也一下忘了要坚持。
“那……那就再看看。”
两人商量着，最终点了小乳牛金枪鱼酱、牛尾清汤、西冷牛排、烤猪肋排、蔬菜沙拉和两杯咖啡。
菜式很多，不过这家餐厅主打的是份量较小、造型精致，因此两人食也并不会太多。
经过昨晚的大鱼大肉胡吃海喝，孙亦栀今天倒不是很有胃口。
李彗霓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兴致缺缺，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她连忙摇头否认，“不是啦，还蛮好吃的。就是昨晚聚餐吃太多了，到现在还没消化完呢。”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李彗霓。
李彗霓点点头，“那多吃点素菜。”
两人又安静地继续吃了许久，直到所有碟子几乎都见了底，才同时放下刀叉。
侍应生及时过来撤掉空盘和餐具，为她们摆放好拉花精美的咖啡。
李彗霓抽了一张餐巾纸，正要擦拭嘴唇，抬眼看见孙亦栀的一侧嘴角印有淡淡的沙拉酱，像个偷吃零食的小孩。
她不由一笑，手上的餐巾纸拐了个弯，递到了孙亦栀面前。
孙亦栀一脸意外地接过，“谢谢。”
李彗霓指了指自已的嘴角，又指了指她的。
她眼睛微微睁大，意会地将餐巾纸抹向嘴角。
李彗霓一面轻拭嘴唇，一面暗暗鼓起勇气，终于开口进入正题。
“那个，小栀……呃，我听Emma姐他们都是这样叫你的，没问题吧？”
实际上她还记得林敬君叫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一个英文名，但她已经记不清具体是什么。
“当然了。”
孙亦栀好奇地看她。
她略显局促地继续道：“我昨天也提了一下，请你吃饭主要是为了谢谢你。
谢谢你那天给我和声……”
她似乎言犹未尽，可孙亦栀等了等，又不见其有下文。
“啊，你太客气了。我也说过，那只是我的分内事啦。”
孙亦栀不免感到奇怪。
给歌手和声只是一件寻常事，可为什么李彗霓似乎对此颇为在意？
当年她在VR的时候，也曾给歌手配过和音，但从未像现在这般收到正式的感谢。
“不是的……”李彗霓连忙接话道，“其实，那天我很紧张。
你知道的，林Boss对作品的要求很高，我一直很担心自已无法达到他的预期。”
孙亦栀认真地看着她，没有插话。
“后面我都有点想放弃了，休息完以后本来打算请林Boss下次再录。
可是后来他说你会给我现场配和声，我就想着那就再试试看吧。”
李彗霓露出略显羞涩的表情，笑了笑。
“说起来可能有点文艺了……那天和你一起进录音室，看到你轻松的样子，我也一下就放松了。”
她还清楚记得那天和孙亦栀相视一笑的场景。
就是那个笑颜，才让她紧绷的神经和喉咙都骤然变得轻松了。
她忘了玻璃另一侧站着表情严肃的林敬君，也忘了自已正在录音棚里录音。
脑海中只剩下耳机里传来的伴奏，以及余光中那个首次见面的身影。
孙亦栀先是一怔，转而脸上又带着笑。
“那我很荣幸可以让你感觉到放松。”
李彗霓被那抹温和的笑所吸引，呆愣片刻后才移开目光。
“还有就是，谢谢你为这首歌和声。成品听上去真的很棒。”
孙亦栀困惑地“咦”了一声，“我只是试配一下……”
李彗霓也错愕地挑了挑眉，“你不知道吗？林Boss直接采用你的和声了，昨天他叫我到公司，就是让我听听效果。
混音和母带都处理好了。”
孙亦栀瞬间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李彗霓那首歌会是如此直接便定下来的。
那天录音以后，一直没再见到李彗霓到录音棚，她还以为是因为林敬君太忙了，暂时抽不出空来。
却没想到，那首歌早就已经完成录音，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午饭过后，李彗霓主动提议到附近的湿地公园逛逛。
孙亦栀一脸疑惑，“不会不方便吗？我意思是……有粉丝会追着要签名什么的。”
李彗霓哈哈一笑，“不会啦，我只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还没有多少人认识我。”
她并没有告诉孙亦栀，在其现身之前，已经有两名食客认出她来，向她索要合照和签名。
孙亦栀点点头，刚要答应，就接到艾玛珊的电话。
“小栀，阿君给王远远写的那首歌，手稿是不是在你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