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君给JUN旗下另外一名新生代歌手王远远写了一首歌,在上一次演唱会彩排前曾将手稿交给孙亦栀,让她抽空看看。
无论是编曲、和声、节奏还是其他方面,都可以提供建议和意见。
然而演唱会筹备期间孙亦栀一直忙碌不堪,直到昨晚才将手稿带回家中。
她准备趁这几天空闲时间可以静下心来,先从王远远的个人演唱风格开始,进行一番仔细研究。
“那份手稿我带回家了。晚点我送回公司吧。”
艾玛珊在电话那头想都没想就说道:“我猜也是,他刚刚还问我是不是我不小心收错了文件。
我看见那些音符都头晕,又怎么会要他的手稿哦。
这样吧,你拍张照片发给阿君,凑合先用着也行,别跑来跑去折腾了。”
孙亦栀应道:“Emma姐,我知道了。我现在还在外面,不过我会尽快回去的。”
“行,我看他好像也不太着急。那你等会儿直接跟他联系吧,我准备下班了。
又给他加了半天班,真是的……”
艾玛珊絮絮叨叨地挂了电话。
孙亦栀放下电话,满是歉意地看着李彗霓。
“不好意思啊,有点急事,下午就不能和你一起去湿地公园了。”
李彗霓理解地摆摆手,刚才的电话她也大致听明白了。
“正常,那你先去忙吧,有空再一起出去玩啊。”
孙亦栀含笑着点头答应了。
虽然和李彗霓只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正式相处,但孙亦栀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她有预感,或许李彗霓会成为她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朋友。
为了节省时间,孙亦栀咬咬牙还是选择了打车回去。
刚从电梯出来,她就边指纹解锁开门边给林敬君打电话。
“那个,我刚到家,王远远那首曲子的手稿我现在给你送回公司?”
她没有遵循艾玛珊的交代。
为林敬君整理原创歌曲手稿时她就发现,在前期修改完善曲子阶段,林敬君也习惯在手稿上进行标注。
而那一个个由他亲手写下的音符,将会在不久或很久的以后,成为音乐界这一时代的珍贵宝物。
孙亦栀对创作者这种具有个人特色的小习惯表示十分理解和十分支持。
林敬君此时似乎正处于一个空旷但有回音的地方,声音显得空灵而悠远。
“不必了,我也已经回……”
话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忽然又改变主意道:“我开车去你那里取吧。”
孙亦栀连忙拒绝,“不,不用,还是我送过去吧。你……方便把地址告诉我吗?”
一方面,为避免不必要麻烦,她不想让公司的人包括林敬君在内,知道她的住址;
另一方面,虽然是休息日,但她给老板送资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先是换了室内拖鞋,然后抱起飞扑过来迎接她的飞碟,再走向家里唯一的那张桌子前,很快翻出那份手稿来。
林敬君沉默片刻,才答道:“也可以。
稍后我给你发地址,不过你从客梯是没办法直接上来的。
你到时先上到倒数第二层,到了你给我电话。”
孙亦栀听明白了他简短的说明,应了声,挂断电话。
看来林敬君所住的地方并非独门独院的,而是像君临星河湾这样的豪宅小区。
手机立即传来消息提示音。
她点开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她心不在焉地找了个牛皮纸板文件夹,将手稿原封原样地放了进去。
又心不在焉地趿着拖鞋就出了门。
她拿起手机,拨通林敬君的电话。
“怎么了?”
这通相隔不到三分钟的电话让林敬君以为是有什么变故,声音也显得不似平常那样平静。
“我到了。”
她讷讷地说。
林敬君也愣住了。
他刚从地下车库回到家中,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
孙亦栀在给林敬君电话前,已经数次确认他发的那条地址信息。
君临星河湾4幢44楼。
而她住的是4幢43楼。
她早就知道这幢楼的顶楼是专梯入户,因此基本不可能在会在客梯碰见顶楼的住户。
可她也从未听过楼上传来动静,还一度怀疑这里不是楼体隔音效果超常,就是楼上根本没人住。
林敬君从家中大门走出去,再经过两扇紧急安全门,就到了楼下一层的电梯间。
这不过二十秒的时间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推开门,就看见了那个比预期中早许多出现的身影。
孙亦栀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站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避开了电梯口的监控探头。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小背心,下身配的阔腿牛仔裤,脚上是米白亚麻居家拖鞋。
明明是最简洁的搭配,看上去却随性而夺目。
微卷长发自然垂在肩上,一侧挽在了耳后。
她微微歪着脑袋,呆呆的表情显得憨态可掬。
看见他时,她的目光才重新聚焦。
他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
两人什么都没说。
她迎着他的视线,良久才恍然回过神来。
“手稿……”
她把怀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给你。”
他伸手接了过去。
“那……”
她的视线从林敬君脸上移开,平视他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每次有正式的面谈或会议时,他都会穿上白衬衫和西裤。
想来今天他和艾玛珊回公司也是为了与工作上的人碰面。
“我先回……”
“来都来了,”林敬君打断她的话,“上来坐坐吧。”
当初她第一次到他公司时,他也是像这样邀请她。
她轻咬着下唇,垂眸思索。
就在林敬君准备说出“那就请我到你家坐坐吧”的时候,孙亦栀抬头冲他淡淡地笑了。
“好。”
孙亦栀抬起脚,朝林敬君走去。
她很好奇,这里楼顶的设计到底是怎么样的。
而且,她对林敬君的个人生活,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感兴趣。
除了工作时表现出来的高度专注,以及在表演或拍摄这一类场景时展示的极具表现力以外,其他时候他总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不知他家是否也是和他一样淡淡的风格?
林敬君伸出食指按向指纹锁。
意外地发现这一面的门锁还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竟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从外侧打开43楼的应急安全门,从这个地方回家。
感应灯亮了,微微闪烁一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孙亦栀像参观什么名胜似的仔细观察两扇应急安全门之间的楼梯。
灰白色大理石墙面和阶梯,与她刚才在43楼看到的楼梯间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里也是这样的。”
不对,这里好像比外面的灰尘要更多一点,而且没有窗户,只有一排透气孔。
孙亦栀看了看脚下,暗叫不妙。
她的室内拖鞋在阶梯上印下了一串鞋印。
旁边还有两串方向相反交替重叠的大几号鞋印,是林敬君的。
林敬君走在前面,看得出来是为了不扬起灰尘而有意放轻脚步。
他解释道:“这里只是一个过渡区域,一直没用,也无人打理。”
头顶的灯扯着嗓子最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随后就偃旗息鼓了。
灯坏掉了。
不过这时林敬君刚好打开了44楼的安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