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她跟Emma姐一样，偷偷就把她挖到你的公司，这算什么？算诱骗还是算欺诈？”
怒气冲冲的李儒涵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向林敬君兴师问罪，仿佛孙亦栀真的就是他的人一般。
林敬君的默不作声让他怒火更盛。
“你倒是说句话啊，啊？怎么，在小栀面前心虚了？不敢当面对质了？我可是暂停了拍摄，特意来跟你掰扯这事的。”
就一个多小时的工夫，李儒涵都把孙亦栀叫“小栀”了。林敬君眼神变得愈发冷峻。
李儒涵这个坏毛病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一遇到漂亮异性，就容易得意忘形忘乎所以，急于表现自已。
“我们正准备谈一谈。”林敬君斜睨孙亦栀一眼，发现她仍是那副暗自出神的模样。就连李儒涵来了也并不搭理。
放眼整个娱乐圈，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人，能够像眼下这般将两个大明星无情地晾在一边。
“谈什么？要谈也是和我谈吧？我可不同意小栀当你助理。”说着，李儒涵还煞有其事地扯过孙亦栀的手腕，拉她朝自已的方向靠拢。
孙亦栀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秀眉微微一皱，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
但怎奈李儒涵的力道太大，像钢铁似的把她的手腕禁锢在原地。她使了使劲，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分毫。
“放手。”林敬君盯着李儒涵焊在孙亦栀手腕上的魔爪，语调冰冷。
李儒涵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反唇相讥道：“不放，人家小栀都没让我放，你又凭什么？”他完全忽略了孙亦栀扭动手臂的挣扎。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手。”林敬君的声音又降了几度，几乎像是从冰窖传出来一般，没有丝毫回温的余地。
李儒涵到底还是看到了他冷冰冰的眼眸中却暗含蓄势待发的火焰，不由得为之一怔。那火焰仿佛随时都有集聚爆炸的危险。
李儒涵梗着脖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手。但嘴巴还是很硬，“这样吧，咱俩换过来，我让老冯去给你当音乐助理。他可是经验很丰富的啊，在哪当助理不是当呢。”
“老冯”就是李儒涵口中那个“稍微能拿得出手的36岁老男人”音乐助理。
林敬君的视线被钉在孙亦栀手臂上那几条新鲜的红痕上，脸颊被咬得微微跳动。他对李儒涵玩世不恭的态度感到不悦。
“这些话都毫无意义。”他剜了李儒涵一眼，又转脸去看孙亦栀。
“无论如何，之前向孙……Elita隐瞒事实是我的不对，我诚挚表达我的歉意。最后，这一次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一定会尊重。”
他转向孙亦栀的目光早已褪去冷意和火焰，唯有温和。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栀”这两个字难以启齿，而当面叫其大名，又显得过于生硬。
先前看孙亦栀的个人资料时，他记住了“Elita”这个英文名。而今天在车上听见她接电话用英文低声交谈时也是自称“Elita”。
孙亦栀失神的目光重新聚焦。
她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又成了原来恬静淡然的模样，眼神澄澈。
林敬君见状，心中如释重负。
“小栀本来就是想当我李儒涵的音乐助理啊，这还用问……”不能拉孙亦栀的手腕，李儒涵只好自信满满地抱着自已的手臂。
孙亦栀向后退了一步，与林敬君和李儒涵都拉开了距离。
“李儒涵老师，谢谢你。”她的双手交握在身前，朝李儒涵微微躬身。
林敬君不由得心里一沉。上一次孙亦栀这么回答的时候，是在表示答应。
“嗐，客气什么，以后我们……”
李儒涵一脸得色，迫不及待就想畅谈未来，但被孙亦栀打断了，“谢谢你给我补了一次‘面谈’的机会，让我没有遗憾了。”
孙亦栀粲然一笑，眼梢、眉梢皆是释然。
她发自内心的笑意是极具杀伤力的。林敬君和李儒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意杀了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我刚才一直在思考眼前的处境。我想，现在已经有答案了。”她正色道，“既然我已经答应过林敬君……先生加入JUN，那么我希望自已不要半途而废，可以坚持下去，好好干。”
她在说后半段的时候，一直注视着林敬君的眼睛。
林敬君心中咯噔一下。但这一次，是喜悦的“咯噔”，不是受惊的“咯噔”。
李儒涵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孙亦栀竟然拒绝了自已。明明最开始是想要应聘他的音乐助理，可为何现在……
他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理由只有这个了。林敬君一定是开了比平均水平高出许多的优厚条件，他早就听闻林敬君爱才，对手底下的人都很大方。
“小栀，他林敬君给你多少？我李儒涵一分不少照给……不，我可以给一点五倍！”李儒涵有点激动，说话的音调一下提高了不少。
只要给得足够多，他就不信还有挖不到的人。
孙亦栀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随后渐渐褪去。
“李儒涵老师，我只是区区一名音乐助理，不是什么稀有人才，你大可不必如此。”
话里话外，皆是拒绝的意味。
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话，大概势头就不太妙了。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林敬君了。李儒涵感觉在美人面前颜面尽失，还是这个美人亲自动的手。
但他仍未死心。就算她不做他的音乐助理，他也还有很多办法接近她。
他笃定地认为：这个女人，现在一定是在表现自已的个性，好吸引我的注意。
毕竟他在娱乐圈混迹多年，在“把妹”这一专业领域，可是从未失过手。
“好吧好吧，这多大的事呢？哈哈，别搞得跟拍卖一样对吧？我刚才那都是开玩笑呢。”李儒涵讪笑道，想要替自已找回一点自认为丢失的尊严。
他一改先前的剑拔弩张，此刻又亲密地揽过林敬君的肩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阿君，我们俩之间哪会计较那么多，对吧？”
我不计较你之前半哄半骗让我把孙亦栀让给你，你现在也别计较刚才我跟你急眼。
林敬君对于李儒涵朝自已宣泄怒火的行径从来没有在意过。在他看来，随便发脾气只是一种孩子气的幼稚行为，他不屑于做这种事，也不屑于计较这种事。
“走了，下午还有事。”林敬君说罢，径自去取背包和手提包。
孙亦栀眨了眨眼，对这两人的关系有点好奇。
如果说是好兄弟、好朋友，可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些不可言明的距离和隔阂；如果说是普通朋友，那两人之间似乎又过于熟络。
熟络到林敬君可以完全丢弃那些对别人的礼貌与和气。
“李儒涵老师，再见。”
孙亦栀再次朝李儒涵点点头，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去。
这一次，真的再见了。连带着她那些年莫名生成的执念。
正是那些执念，才促使她走到今天、走到如此地步。那么如果执念都不复存在的话，她如今又为何还在这里呢？
可是，执念一旦形成，还能够轻易彻底消解吗？
或许，还有其他途径可以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