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过之处,风啸沙起,悬崖附近寸草不生,往林子走渐有枯草。枯草迎风卧倒又倔强地挺直腰板。
我告诉自已放轻松,无需杞人忧天。炎谈应对张师爷游刃有余,博得围观众人的同情。
可我的心还是揪着,忍不住担心师叔今天的奇怪举动,担心她会对我们不利。
耳边又听到张师爷说:“是鄙人唐突了。炎二姑娘从小锦衣玉食,过得是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您的要求自然得满足。鄙人相信李老先生的包扎和推荐,自行骑马前往即可。马车留给炎二姑娘和武小公子,徐徐前往。”
姜还是老得辣,这番话下来,我不得不竖起刚放下来的耳朵。
炎谈似乎控制不住情绪,眼看着就要发飙。
“气沉丹田,不要理他,他在故意激怒你,你做得已经很好。数十下,我立刻出现。”我试图用默语稳住炎谈。
可是,即便我出现,也只能喵喵叫,心里直打鼓。
张师爷疾步走向最近的马。
一、二、三、四、五。
“张师爷,老张送你去。他驾车十余年,既快又稳,定能将你安全送达。”沉默许久的沙羽开口说道。
“承蒙大人厚爱,只是大人出行怎可不乘车。” 张师爷回绝道。
六、七、八、九、十。
我总算是到了,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众人看向在马背上的师叔和我,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好几个人吓得往后缩。幸亏姗姗来迟的徐校尉出现,众人方恢复正常。
徐校尉若无其事地说:“这位姑娘无大碍,需静养。诸位莫要在背后嚼舌根,扰人清静。各归各位,准备出发。”
说完,徐校尉瞥一眼张师爷的手,走向武蔚。
师叔也拎着我,走到炎谈身边。
武蔚已醒来,精神抖擞,不像个病人。他还被捆着,头微微抬起,似乎在找什么。直到看到我,他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穴位已解封,我虽然能动,但浑身疼痛,且众目睽睽,只能看着他哭。
炎谈关注着张师爷的一举一动,无暇顾及。
还好徐校尉心疼徒弟,替他擦拭眼泪。
“炎谈,我不知道怎么办。张师爷执意离开还不肯你们跟着,一定有猫腻,说不定他身上那块朱砂是真的,不能让他离开。”
虽然没辙了,但是我总得对炎谈说些什么,好过闷不吭声。
“神喵,我有办法,看我的。”虽是默语,也听得出炎谈十拿九稳。
“且慢,我的婢女通医术且善针法。张师爷既然相信李老先生,何必舍近求远,由李老先生指导,定能万无一失。”
炎谈的声音不大不小,散开的人群刚好听得到。
“男女授受不亲,人有贵贱尊卑,鄙人的手宁可废掉,不能让婢女医治。”张师爷单手纵身上马。
武蔚笃定地说:“师父,我能医治。”
徐校尉听后,再次吹响口哨。他的马不偏不倚拦住张师爷的去处。
炎谈走过去,牵住张师爷的马。徐校尉则轻轻地解开武蔚身上的绳索。
张师爷问道:“徐校尉,意欲何为?”
“若是婢女不行,我徒儿可否?”
“笑话,昨夜炎二姑娘腹痛,尚需要徐校尉去请郎中。连腹痛都不会医治的黄口小儿,今日就能替人医治断手了?何不叫仵作来施针,当我是死人且不更好?”张师爷反问道。
两人僵持不下,周围都安静下来。
炎谈默语问:“张师爷厚颜无耻,你说我现在揍他一顿,会怎么样?”
我回应:“可千万别。你若出手,你和徐校尉之间定会传出风言风语。你的名声本就不好,加上这条,不是雪上加霜么。你可以不知乎名声,可徐校尉无辜受累,你忍心吗?”
炎谈打趣道:“你这么懂人情世故,该不会是人变的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一句话问得炎谈哑口无言。
眼下,徐校尉态度谦和地说:“张师爷别误会,你的手若不清理余毒,即便接回,也需忍受痛苦。在下内力尚可,可清除内里余毒。”
一旁的沙羽和刘捕头窃窃私语,他让刘捕头请李老先生帮忙,刘捕头照办。
“各位,听老夫一言。不如请小公子展示针法,由老夫判断小公子能否胜任。”李老先生说道。
“如何展示?”张师爷问道。
李老先生去查看周围有伤的人,他们有的是勒伤,有的是撞伤,都称自已不合适。
“炎谈,告诉他们,拿我试针。”我默语联络炎谈。
炎谈指着我说道:“它可以。白衣浸染绯红,它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