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羽回头,见到老树下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一群人为了易林那点事,说得唾沫横飞,瓜子皮四散在半空,七八张嘴巴将刘家的事嚼出汁。
“你成天跟她们嚼舌根干什么?”刘小羽转回头,不解地问。
崔柯抓抓自已的半黑半黄的头发:“以其人之身还之其人之道,营造舆论压力咯。”
刘小羽被崔柯的说法噎住了,她忍下一口长气,说:“镇上的人,说他说了十几年了,我看他的日子是越过越好……”
“我心里有数,你别烦我啊。你们母女俩就算是人死了,也没得给人胡说八道的。凭啥易林能给你造谣,我不能给他造谣,我说的还算不上谣言呢,起码有七八分是真的。”崔柯打断刘小羽的抱怨。刘小羽听到崔柯话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又红了眼。
易林挂断电话,心里烦躁极了。潘三眼要他按现在的房价,把房子买回去。这已经是潘三眼这周打的第十个电话。每次电话里都翻来覆去地讲这件事,还咒骂他,坑害老乡,丧良心。
家门打开,进来罗伟靓。她一手提菜,一手提活鸡,两个眼睛冒火光,一张嘴连串的炮火,射向刚打完电话的易林:“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去听听,镇上的人怎么说我的。说我是破鞋,以前在外面做皮肉生意的……
说我跟你,就是为了你的钱,我们俩合起伙,把刘家母子弄死了……现在孩子也不去上学了。班上的人说他是私生子,说他看上去不像你,搞不好是野种……
你躲在家里舒服。说我为了你的钱,你钱呢。十几年前就欠了一屁股赌债。我傻,还跟我哥借钱,帮你还钱。我哥人好,看不得我们母子跟你过苦日子……你个窝囊废,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在外面没用,在床上也没用,我是被你害了……”
易林最先是背靠沙发,仰头闭眼,装作听不见,等听到女人说他下面没用时,他像被刺中了痛处,从手边抓起水杯,猛地砸向女人脚边。
罗伟靓的小腿被溅了一滩水。这下,她像是疯了,捡起地上的活鸡,扔向男人,同时不忘把散落在地的菜抓起,往前全招呼到男人身上,厉声尖叫:“窝囊废,在家里还给我横起来了……我今天跟你拼了。”
崔柯进门先跟在院子角落里,正在浇花的彭阿奶打声招呼。彭阿奶提着浇水壶,笑了笑,再指向厨房,示意崔柯。
“阿奶,我来跟你一起做饭。”崔柯一边嘻嘻哈哈地跨进厨房门,一边伸出双手想接过阿奶手中的锅铲。
吕阿奶把手向右伸,让崔柯的手抓空。她放下锅铲,继续翻炒锅中的菜,说:“怎么了?”
崔柯用两根手指,捡起锅边刚炸好的带鱼块,放进嘴里,热乎乎的鱼肉,让她口齿不清地说:“我哪有什么事,跟你做饭还有错了。”
“那就洗手吃饭了。”吕阿奶动作熟练地铲起茄子装盘。
崔柯艰难地咽下带鱼肉后,扯着笑说:“但其实有一件小事,想找阿奶帮忙。”
吕阿奶的双眼斜睨向崔柯,她等着小孩儿的嘴里吐露出“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