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骇人!
这还是在府中有洁癖,看不得一丝脏乱,受不了一丝不洁的贵公子吗?
主子不是被恶鬼上身了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行径?
寻夏从马车上,准备些东西,递给裴晟安。
“小姐让我准备了些吃食,公子用些吧。”
“谢谢,不必。”
裴晟安不接,依旧咯吱咯吱的啃着硬馒头。
寻夏听了牙酸,继续劝道,“公子还是莫要追了,这包袱中有些银子,你还是继续考学,为自已拼一份前途吧。”
裴晟安停顿了一瞬,倔强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还是莫要劝了。”
寻夏见他狗屁不通,气得跳脚。
“公子又是何必呢,我们小姐断是不可能将你留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只是想要还完这份情,并非是要死命纠缠,等我还完了,是生是死,自有命数。”裴晟安眼神黯淡。
寻夏听了心里直突突,不会又要寻死吧。
她转身将这些话告诉了苏芷瑶。
苏芷瑶脸都快皱在一起,心底的小人抱头狂叫,神烦!
真是见识了古代穷酸、迂腐、固执、死板、不知变通的读书人!!!
寻夏见了小姐一脸崩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要怎么办?”
“跑!”苏芷瑶抹了把脸。
说什么呀,赶紧坐车跑呀!
在现代,这种偏激的男人就是家暴男,赶紧离开,离得远远的!
裴晟安用力过猛,将人越推越远。
他怕是死也想不到,苏芷瑶思维如此发散,已经将他划入黑名单,定性为家暴男。
马车轮子转动。
裴晟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苏芷瑶本性善良,最是心软,他是算准了才会使用苦肉计,怎么会把人吓跑了!
他痴痴地望着马车,艰难地挪动脚步。
突然清瘦颀长的身体轰然倒地,掀起一片尘土。
“小姐,他昏倒了!”
一直关注窗外的寻夏惊呼。
“停车,”苏芷瑶叹了口气,“找大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弥、陀、佛!
怎么都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
裴晟安昏迷了一天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他躺在空无一人的屋子,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上辈子他和苏芷瑶意外成为夫妻,算是先婚后爱,日久便生了情。
接触的时间长了,他便发现苏芷瑶心中仿佛有一杆秤,对自已人和外人有完全不同的处事标准。
若是自已人,她会全身心地信任,在你面前撒娇、逗乐,是怎么放松怎么来,整个人很是松弛、懒洋洋的,像个喜欢晒肚皮的猫咪。
可若是对陌生人,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戒备心很重,不想要有过多的牵扯,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一只高傲机敏的狐狸。
裴晟安惨然一笑,如今被她当作陌生人一般对待,可真是……
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纱帐,仔细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芷瑶一大早被鸡鸣吵醒,暴躁地用被子蒙住头,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寻夏好笑地看着小姐,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明明被吵得睡不着,还偏要挣扎两下。
她放下洗脸水,轻轻拽了拽小姐的被子。
“小姐,早些起床吧,今日裴公子应该就能醒来了,若是打算赶路,还要趁早,不然就赶不上下一个客栈了。”
苏芷瑶从被子钻出来,满身满脸的怨气都要冲破天际了。
“今日,我要吃鸡!!”
杀了这群打鸣的臭鸡,祭天!
寻夏听着小姐的抱怨,哄道。
“好,一会儿就去杀,两个时辰应该能做好。”
对,两个时辰之后,那时候小姐就会把这件事忘了。
“两个时辰,那我还能吃上吗?”苏芷瑶脑袋灵光,“寻夏,你学坏了,竟然逗我玩!”
寻夏拧干净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拭双手。
“奴婢怎么敢,要不咱们把这鸡杀了带到车上,中午烤着吃?”
苏芷瑶有一丝丝心动,“那就活着捉走,现杀现吃!”
寻夏笑着点点头。
“对了,隔壁屋子的人醒了没?”
“刚去瞧过了还没动静,小姐要不去看一眼?”
苏芷瑶一撇嘴,“好吧。”
裴晟安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
突然见到苏芷瑶俏丽的小脸,眼神瞬间变得锃亮,身上每一处都在激动地叫嚣。
原来他没有被抛掉!
他死命地抑制上扬的唇角,拼命地放空双眼,表现出奄奄一息、了无生气的样子。
苏芷瑶来到床前,“裴公子。”
裴晟安眼睫抖动,无力地望向她。
苏芷瑶从认识这人开始,就一副美弱惨的模样,如同雪山上即将凋零的雪莲花。
她又想起自已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描写的少年:
一头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散落在如玉般的身体上,宽阔的肩膀配上覆着薄肌的腰腹,还有那让人流连忘返的腰窝,狠狠揪住人的视线。
一双精壮男人的手猛地掐住他的玉腰,对着他的身体揉搓玩弄起来。
少年眼角泛起殷红,眼底氤氲起一层雾气。
被欺负得急了,忍不住呜咽出声。
片刻后,动静渐渐熄灭。
少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晦涩处掩藏着令人心痛的痕迹。
凄惨、绝美、勾人。
妖冶和清纯,两个对立的词汇,放在他一人身上竟如此的和谐。
裴晟安看着苏芷瑶越来越诡异的眼神,浑身忍不住恶寒。
“苏小姐?”
苏芷瑶快速眨了眨双眼,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小狐狸。
“裴公子可好些了?”
呜呜呜,自已怎么能把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俊俏书生,想得如此肮脏。
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真的不能怨她,这人惨得惹人怜爱,她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以前看的原耽里面的白面书生。
虽然裴公子长得不算白,可是十足的俊俏,不由得不让人肖想他的美色。
裴晟安磁性的声线传来,“多谢小姐,又救了在下,若不是小姐,说不定我就饿死在路上,被狼分食,连尸体都找不到。”
“大夫说了,你不能轻易移动,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在此养病吧。”
裴晟安眼神晦暗,按捺住欲要挽留的话,心中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