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瑶咳嗽了一声,“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打听。”
寻夏盯着小姐嫣红的脸,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哦,原来是……”
“闭嘴!不许说出来!”
苏芷瑶恼羞成怒,欲要捂住她的嘴。
寻夏躲闪,笑得合不拢嘴。
“我说谁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原来是……”
“不准说,不许说!”
二人打打闹闹回到了客栈。
正巧迎面碰上裴晟安,寻夏一脸暧昧地瞟着他们,眼中露出调侃的神情。
苏芷瑶咬着牙根,伸出斗大的拳头威胁。
寻夏装作害怕的样子,笑嘻嘻地逃走了。
裴晟安一脸单纯迷茫,“寻夏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奇怪地看着我们?”
苏芷瑶吭吭哧哧从袖子中拿出那枚扳指,掩耳盗铃说道。
“我们去逛铺子,掌柜的送了我们一个扳指,我看你戴正合适,就送给你吧。”
裴晟安脸上露出一抹狂喜,嘴角忍不住上扬,双手微微颤抖,不知如何是好。
“真的是送给我的?”
这可是苏芷瑶第一次送给他礼物!
他简直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苏芷瑶不好意思胡乱地点了点头。
裴晟安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着点点碎光,一阵阵翻涌的情绪自胸膛涌起。
“小生,何德何能,如何受得起?”
“咳,不值什么钱,你若是喜欢就戴上,若是不喜欢,扔了就是。”
裴晟安当即打开盒子,小心地取出戴在手上,笑得傻乎乎的。
“正合适,小姐的眼光真好。”
苏芷瑶被他眼中的光芒刺到,胡乱应付了两句,拔腿就跑。
她没看见身后的裴晟安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将手中的扳指举到唇边,仔细啄吻起来。
眼神旖旎而危险。
京城。
城门口。
寻夏兴高采烈,“小姐,我们终于到家了。”
苏芷瑶掀开帘子,瞅了眼热闹非凡的京城,明明才出门一两个月,却感觉物是人非。
她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尽快回家。”
她此刻十分想念她香软、宽敞的大床!
想打滚、想扑腾,想躺平!
“小姐!”
远处传来叫喊声。
苏芷瑶歪歪头,“我怎么像是听到了玄鸣的声音?”
寻夏探出头,“就是玄鸣大哥。”
马车停了下来,寻夏将苏芷瑶扶下车。
玄鸣抹着头上的汗,喘息着,“小姐终于等到你们了。”
“你不是应该在家中?”
“我想小姐肯定没有收到我的回信,所以等在此处,”玄鸣犹犹豫豫,不知该从何说起,“家里、家里……”
苏芷瑶一惊,“可是家中出了事情?”
玄鸣摇摇头,一咬牙,“是老爷,老爷他一个月前娶亲了!”
晴天霹雳!
“什么?”苏芷瑶哑然,“怎么会?为什么我没有接到消息?”
她记忆中,苏父很爱母亲,虽然家中莺莺燕燕很多,但是被父亲处理得很干净,半点心烦的事情都不会扰了母亲。
苏父对她也是百般疼爱,想要的、想玩的没有不依她的,从小到大,所有的好东西都会先给她,那些庶子庶女在他心中连苏芷瑶一根手指头都抵不上。
所以,怎么会……
玄鸣这几日他多处打探,隐约知道是因为六少爷。
可六少爷那个榆木疙瘩,怎么会讨得了老爷的欢心?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寻夏心疼地看着小姐,老爷为何如此伤小姐的心,若是明明白白告诉小姐,小姐最多生气几天,也就答应了,瞒来瞒去弄到今天这种地步,是要将小姐置于何地!
难不得最开始的一个月,回信接连不断,到后面杳无音信,原来是被人勾走了!
“父亲迎娶的哪家的贵女?”
“不是别人,正是程姨娘,前几日已经上了族谱,现在月凝小姐、靖凯少爷也入了族谱,成了正室之子。”
“呵,”苏芷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娘身边爬墙的丫鬟,当真是手段了得!”
若是别人,苏芷瑶倒不至于生气,就是因为是程姨娘,才更让她气愤。
程姨娘名叫程莲长相秀气、小家碧玉,本就是外祖母安排给母亲做陪房的,母亲怀有身孕便问了两个陪房的意愿,其中一人愿意伺候老爷,母亲便为其开了脸,纳为妾室。
可程莲哭哭啼啼说不愿意,要在母亲身边伺候一辈子,母亲才歇了心思。
可人转脸就爬上了父亲的床,还对父亲抱怨母亲嫉妒心重、刻意阻拦,对母亲倒打一耙,母亲被她气得动了胎气,后来母亲生下她,身子一直没养好,没过几年人就没了。
程莲的肚子倒是争气,先是生下了比苏芷瑶小两三个月的女儿,到了第三年又一举生下儿子,一时风头无二。
寻夏看着小姐冷凝的眼神,胆战心惊地问道。
“小姐,我们怎么办?”
苏芷瑶绽放出一抹妖异的笑容,“那就会会她!”
玄鸣和寻夏为程姨娘点了根蜡,顺便敬上三杯酒。
苏芷瑶坐上马车到了苏府。
一下车,便迈开步子,往院子里面走。
早就有人给苏父传了消息,苏父乐呵呵地来到苏芷瑶的院子,声音洪亮笑声爽朗。
“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在外面怎么样呀?”
“让我瞧瞧,有没有受委屈?”
苏父身穿华贵的锦缎长袍,身材微微发福,脸庞宽阔圆润,笑起来满面红光,给人一种很亲切慈祥的感觉,十根手指戴了六个明晃晃的大戒指,脖子上戴着小指粗的黄金项圈,整个人金光闪闪。
苏芷瑶本来怒火上头,转过身来就要质问。
谁料到,一听见苏父关心的话语,她的眼泪唰唰直流,如下雨一般,打湿了面颊。
原身残留的情绪太过激烈,竟然控制了她的身体。
苏父心疼地走上前,“哎哟,我的宝贝疙瘩,这是怎么了,你一哭,爹这心里跟把刀绞一样。谁欺负你了,为父这就去为你报仇!”
苏芷瑶拼命地擦着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身体一抽一抽的。
麻蛋!
她都多少年没掉过金豆豆的人了。
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原身毁了她清誉!
完蛋玩意!
哭哭哭!
哭有屁用,干他们呀!
心底弥漫的酸涩和苦楚,慢慢消散,苏芷瑶终于控制住了情绪。
她抹了一把脸,横眉冷对,凝视着苏父。
“父亲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父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乱飘,“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