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瑶简直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喘不过气来,她不懂,对方为何这般生气。
“你生气了?”
裴晟安冷冰冰地回道,“没有,不敢。”
完蛋。
真是气急了。
她是第一次见裴晟安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裴晟安脸色铁青,都成了这样还是当作没事!
她就这般不爱惜自已!
“什么时候崴到的,小姐为何不告诉我?”
苏芷瑶尴尬地笑了笑,“就是下午不小心踩到了东西,我以为没事。”
“是觉得没事?还是不想耽误时间?还是怕拖累到我?”
(⊙o⊙)…
“哪有,我平时右脚就爱扭到,一般都没什么事情,就没当回事。”
撒谎!
裴晟安的脸色更难看了,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有种风来欲雨的感觉。
苏芷瑶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果然,老实人一般不发火,发火超可怕,爆发力绝对是普通人的百倍!
裴晟安按捺住怒火,把苏芷瑶安放妥当,便扭身倚在洞口的墙壁上,阖上眼睛。
苏芷瑶无奈地倚着墙壁……秒睡了。
裴晟安听见对方呼吸放缓、打着小呼噜声,被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脸色更难看了!
第二日,苏芷瑶被轻轻晃醒。
裴晟安捧来水和吃食,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跟她说,苏芷瑶无力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收拾妥当,苏芷瑶正准备站起身来时,裴晟安眼疾手快把她按住,背过身来蹲下。
“上来。”
啊?
还是不要了吧?
别把他这小身板压垮了。
裴晟安见她半天没动静,微微抬高了音量。
“上来,我背着你。”
“我能走,不用。”
“你若不想留下病根,以后一辈子躺在床上,就赶紧上来,而且我没有你想象得这般柔弱,普通男子能做的事,我——都能‘做’!”
改日定要你都试个清、楚!
苏芷瑶被堵得无话可说,老实地趴在他消瘦的脊背上。
刚爬上去倒没有自已想象的骨瘦嶙峋,很硌人。
反而背上硬邦邦的,有一层结实的肌肉。
裴晟安身体晃都没晃,稳稳地站起身来,还故意地把人颠了两下才出发。
苏芷瑶趴在他的背上,被摇晃得忍不住陷入梦乡。
她耷拉的脑袋正好靠在男人右肩,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边。
男人浑身燥热,胸膛怦怦直跳,一边欢喜、一边饱受折磨。
他无奈地想着:
可真是……
磨、人、的、小、妖、精!
苏芷瑶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已是晌午,人躺在山洞里,旁边竟然竖起了火堆炙烤着野兔。
她深吸一口气,不争气地流下了哈喇子。
谁知道,她已经三天没吃过热乎的东西了,更别提肉了!!!
她不自觉地挪动着身体,感觉到脚腕的疼痛,她索性慢慢爬行到了火堆面前。
兔兔她来了!
一只修长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拦住她的动作。
???
为什么不让她吃,这不是烤给她吃的吗?
裴晟安冷冰冰拿出帕子,为她擦拭泥泞的小手。
然后取下烫手的烤兔,放在大叶子上,一小会的功夫就将其肢解了,递到苏芷瑶面前。
她瞧着裴晟安苍白的手指尖被烫得通红,有些不过意不去,推让起来。
“裴公子先吃。”
“这是给你的。”他拿出怀里的馒头,揭掉发黑霉烂的外皮,咯吱咯吱地啃了起来。
苏芷瑶更加内疚,“这么大一只兔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一起吃了吧?”
裴晟安眉宇冷淡,“那就带走晚上继续吃。”
苏芷瑶一直被冷暴力,也发了脾气。
“我吃不起裴公子的东西,你留着自已吃吧!”
裴晟安惊觉自已有些过了,激起了苏芷瑶的逆反心理。
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的,于是他柔和了神情和语气,“这是小生好不容易逮到的,小姐若是不吃些,岂不浪费了我的一番美意?”
“你再对我阴阳怪气的,等出去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再见!”
裴晟安指尖轻颤。
永不再见。
这般绝情的话,她竟然能轻松说出口。
裴晟安眼眶微红,眼睫震颤,“都是我的错,小姐为了自已的身体,还是用些吧,都是小生的做得不对。”
说着他捧起树叶,递到苏芷瑶面前。
“小姐莫要生气了,今日都是我的不对,莫要因为我心中不舒坦。”
扑面而来的熟肉气息,搞得苏芷瑶口中津液直流,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一向很好哄,就在对方说第一句话、给出台阶的时候就已经消气了。
可是她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说话直来直往,有事情希望能一次性沟通好,而不是猜来猜去,被冷暴力。
“以后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关心的话我希望能直接说出来,而不是猜来猜去,我不喜欢,有矛盾就解决,有问题就沟通,不要冷暴力。”
“好,小生记下了,绝不再犯。”
苏芷瑶这才转过身子,正眼瞧向裴晟安。
嚯!
她也没说什么吧。
怎么就哭了?
她有些慌乱,手足无措。
“呃,我刚才态度不好,没有别的意思,你莫要放在心上。”
裴晟安还是垂头丧气。
“都是我的错,与小姐无关。”
苏芷瑶心中无措,“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以后咱们都沟通,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当然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俩一起改正好不好?”
“好,都听小姐的。”
裴晟安展颜,如同破碎的莲花浴火重生,破碎感和凄美感简直绝了。
苏芷瑶不由得看呆了,脑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浮想联翩。
眼前的少年,一袭白衣沾染尘埃,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几根发丝贴在面颊,偏就透出一股惹人怜的脆弱。
他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双眸微红,带着淡淡的委屈和哀愁,微微垂首,黑鸦的睫羽在眼下透出暗淡的阴影,如同无依无靠的浮萍蒲柳。
当他目光诚诚地望向你时,仿佛你是他的世界中心。
脆弱的脖颈显露在空中,轻易就将自已的命脉交至你的手中,全然的信任和依赖,越是这般越能激起人的暴虐。
苏芷瑶终于知道为何有人喜欢另类文学。
原来的她对此嗤之以鼻,现在的她摇摆不定……
她感觉自已鼻子里面似乎有东西想往外流,生怕出丑,赶紧挪开视线。
裴晟安奇怪地望向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