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没抵过温苒的固执，秦洛汐最后还是顺从地把她放了下来。
温苒趔趄着来到了唯筱诺的身旁，有意无意间拉开的距离空落了那只在她腰间轻扶的手。
“你的脚真的没事？”
唯筱诺关切地问道，似又带着另一种心思——令人扫兴的剧情发展如同爱情小说里不被理解的穿插。
“没事。不过还是有点疼的，所以......”温苒咬了下唇，“我就不参加你们的舞台演出了......”
终于说出了口。
她早该拒绝的，早在唯筱诺邀请她加入他们时就该拒绝。她什么都不会，不会跳舞，也不会乐器。
“没关系，学校的校庆晚会不还有一段时间嘛......”
“听她的吧。”
秦洛汐插来了一句，他已然读懂了温苒的用意。
“好吧......”
唯筱诺失落地瘪了瘪嘴。
温苒笑了笑，脸上带了点歉意。
也许结痂到愈合的过程不会太久，但那些高一课程里自习的罅隙她还是习惯待在教室里。或许，就像那个人讲的——
“没有天赋的话，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小诺，你平时经过音乐教室的时候有见过一个男生吗？”
温苒紧紧地挽着唯筱诺的胳膊，声音凑近她的耳畔，压得极低。
“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温苒抿着唇思虑了一阵，她确实有些说不清那人的模样。那时她只是倚着门框听他弹唱，他的侧脸也显得模模糊糊。
“白色的衬衣......头发不是很黑,还有点卷......对了，他的左边耳朵有一枚十字架耳坠......”
温苒的描述并不连贯，而这些断断续续的“重点”也根本构不成一张人的脸。
但偏偏唯筱诺听了她的话，眼眸竟是一缩，手也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人了？”
她不置可否，转而用询问的口吻拉扯一种情绪。
温苒顿时语塞，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意图跟他的样子一样让她说不清楚。
“他应该是校外的。”唯筱诺看着远处的虚无，语气生冷，“又是卷发，又是耳钉的，哪像一个学生？”
她蓦然收住了声响。
筱诺爸平日里的说教竟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对一个人的看法。还是说，她已经把自已融入到了与那人对峙的角色里？
可她明明不讨厌他。
“小诺，你怎么了？”
温苒明显觉察到了唯筱诺情绪里的异常。
“没事。”
唯筱诺说着，从兜里拿了颗糖塞进嘴里，还若无其事地也递给了温苒一颗。
“我没见过他。”
她用力地勾起唇角，试图藏匿好心间的那个人。她不确定温苒说的是不是他，就算是，她也只想佯装不知。
她才不想有什么哥哥！
一点也不想！
“洛汐，你的钢琴曲准备好了吗？”
她转头看向秦洛汐，将话题重新拉回。
秦洛汐并没有回应，他默默地跟着，似有些失神。
他隐约地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温苒口中的那个男生他见过，应该不像是唯筱诺说的那样——
他应该是高二年级新转来的学生。就在不久前他与那人擦肩时，看见了他怀里抱着的新书。
但他此刻却缄默着，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阵憋闷。
他有过作为陌生人在温苒生活里的体验。即便是左右邻居，他也没能得到任何“近水楼台”的优势。她始终连名带姓地叫他，似保持了友谊又仅像是同学的身份，她礼貌的疏离时常让人感到沮丧。
她一直以为是她的性格使然，然而现在她却在打听，打听一个她连模样都没看真切的陌生人。
“秦洛汐！”
他忽地从唯筱诺高声的呼唤中回过了神。目光却下意识地转向了温苒。
“怎么了？”
“小诺问你钢琴曲练得怎么样了......”
温苒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眸光微微一烁，随之低下了头，唇角牵动着溢出一声低笑。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他的心意？难道非要他直白地说出来吗？
那就现在——
“.......我再练练。”
如同转瞬即逝的烟火，他刚刚生出的勇气实际上不过是冲动燃起的火星，理智一浇淋，就只剩下了怯懦的碎屑。
他退缩了。
话音刚落，他便走开了，朝着她们相背的方向。 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还跑了起来。
“他这是要去哪？音乐教室不是在那一边吗？”
温苒摇了摇头，看着秦洛汐远去的背影，黯然垂下了眼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也有不能告诉她的秘密吗？那种伪装与藏掖和唯筱诺如出一辙。
不过，他的“再练练”确实有很大成效。
那场校庆晚会，他和唯筱诺一人弹琴，一人跳舞，配合默契，全场也掌声雷动。
那个没有她的舞台，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