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离被咖啡厅内的混乱拉回了思绪,她急忙抬眸观察现场,发现那位中年男人已经无力的躺在了地板上,满脸痛苦的昏了过去。
而压在他身上的男子指关节处渗着丝丝血迹。
他并没有每一拳都打在中年男人身上,而是恰到好处的给他加了些皮外伤,将他吓晕了过去。
反而通过砸地板来缓解心中的怒气。
因为看不见男人的脸,尽管觉得熟悉,她第一步还是疏散了围着的群众,为了保护隐私,将手遮在了离得最近的围观者的手机摄像头上:
“别拍照了,这里有监控,如果这些照片流出去对当事人造成了影响,属于侵权,会受到一定的行政处罚。”
听完周润离说的话,个别举着手机进行拍照的群众也放下了手机,毕竟咖啡店门口就是律所,不远处就是法院,谁也不想引火上身。
作为律师的本能,周润离在靠近前用自已的手机再次报了警。
但在看清男人的脸后直愣住了——是公孙策羽。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害怕。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已沾满血迹的手背,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猛地起身想要逃跑,却被围观群众里两名有力的男士按倒在地。
他放弃了抵抗,一脸漠然的任由那两名男子将他治服。
因为公孙策羽的主公司是位于北方的M市,身在南方H市的普通居民对他并不脸熟,只是当他是个危险的暴力分子。
直到帽子叔叔抵达现场,周润离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公孙策羽也低着头,似是不敢去看她。
周润离最后因为涉嫌案件也被带走。
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血迹全都是来自于公孙策羽,中年男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被吓晕了而已。
最后公孙策羽被教育了一顿并承担了中年男人此趟的所有医药费后被释放。
出警局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天蒙蒙亮,昨夜未散去的冰冷袭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
手背上伤口带来的刺痛已经麻木,他无神的走在凌晨的街道。
原本他还幻想着心心念念的女人会在门口等他,但迎接他的只是一片孤寂。
他忽然苦笑起来,痛恨自已每次遇见她的事情总是会变得不理智,她明明最讨厌他这样的,他真该死,是不是真的死了才不会把她越推越远?
想着便将手覆在了脖子上,掌下便是跳动的脉搏,他的手很大,能够轻易地环住自已的脖子。
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母亲那张柔和的面孔,以及父亲气急败坏的脸。
他的家庭也并非幸福,母亲出身的家庭一向要求女方要以男方为主,也导致了父亲的冷眼。
那个自傲的男人通过到处沾花惹草想要引起女人的情绪,却适得其反。
女人只是轻声对他说:
“准备要二胎了,收点心。”
儿时每天父亲都不得安宁,脾气好的母亲也任由他的诋毁。
得不到解气的男人便将女人关进了房间,命令下人没有命令不能私自打开。
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对他进行打骂,以此让一向柔和的母亲崩溃。
最后影响最大的只是自小没人陪伴的公孙策羽。
父亲死后,他唯一留下的只是母亲肚子里的二胎。
随着掌心的力度增大,手背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一点点开始向外渗血。
但他浑然不觉,任由血液顺着手臂流到白皙的肌肤上,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心念已久的声音:
“阿羽?”
“!”
公孙策羽猛然松开了自已的手,不可置信的朝旁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心心念念的女人的脸庞。
周润离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身上单薄的大衣随着冷风飘荡,让男人心底一热,直接抱了上来。
她没有拒绝,因为还没有从刚才男人想要自杀的行为里缓过来。
从昨天咖啡店里的纷争,到现在他让人不能理解的行为,让周润离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以为他是个不能控制自已情绪,还喜欢暴力的人。
但实际上他在商业圈里表现的理智和才能却是让人眼前一亮,而且,他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样轻松,是个继承父业的富家子弟。
互联网上的内容都是被润色过的,她并不能通过网络了解他这四年内的全部。
她的心境再次纠结起来,理智告诉她要远离他,可内心却告诉他,他需要她,她也放不下他。
空气安静了许久,感受到身前男人不再颤抖的身子,周润离缓缓开口,音调很柔:
“你的手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
她察觉到了男人的不安,空着的手轻抚上他的后背:
“我不走,先给你的手包扎。”
公孙策羽这才松开了她,黑色的眸子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生怕从她眼里再看到一丝畏惧。
周润离涂药的动作很轻柔,安静的美好让男人一度以为自已已经死后来到了天堂。
直到酒精擦过伤口,微微的疼痛感将他的不真实感拉回现实。
直到最后一捆纱布包扎上,安静了许久的公孙策羽突然抓住了女人的手,嘴里呢喃:
“……别害怕我。”
周润离低头看着男人围着纱布的手,情绪复杂,但还是没有挣脱,安静的将东西收拾好后起身。
发现他仍是一动不动,心头一软:
“走了,请你吃早餐。”
男人严肃的表情逐渐松动,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似是怕她后悔,急忙起身走在了女人身前。
附近不远处就是一家早餐摊,喷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两人皆是一晚没睡。
温热的小米粥划过喉咙,温暖在身体里散开,周润离疲惫的神色才稍微好转。
公孙策羽安静了一个早晨,在小区楼下却忽然拉住她,神神秘秘的趴到她的耳边低语:
“姐姐能不能再叫我一声阿羽?”
“!”
周润离表情一怔,但很快调整好情绪,像往常一般疏离:
“你先回去吧,昨天你那么对我的委托人,我今天要去给上面一个交代。”
“姐姐。”
公孙策羽拉着她的手忽然用力,也不管伤口是否裂开。
周润离无奈的拉起他的手,洁白的纱布开始往外渗血,有些让人头疼,半哄半说:
“我知道了,今晚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