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黄少出殡的日子,日期是事先看好的黄道吉日,这一天,主持送殡事宜的房头理事会更忙了。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送殡亲友已陆续到达黄少家。黄少家院子里、大门外早已搭起遮阳棚,院内门外坐满了客人。
有的自已吃了早餐来,有的则在家人房亲招呼下,于黄少别墅院子里用了些简易粥饭。
很快仪式开始,房亲安排众人位列次序,内亲、外戚、世交好友等等依次三五成排,在灵柩前跪下,跟随喊礼人口号,三拜完毕,方才起身退出,下一组则接替而上。
有钱有势之家,自然送殡人员众多,半个多小时后,人员才各自祭拜完毕,于是准备发殡。
西乐响起,锣鼓齐鸣,仪仗队列队在前,领头出发;接着是四人抬出的灵柩,灵柩后依序是死者儿女、内亲、外戚、世交、好友、房亲等等。
队伍二人成行,浩浩荡荡,如同白色巨蟒,蜿蜒绕村前行,丧音震天响动,传遍村子每一个角落。
行程过半,来到一处宽阔地段,理事会早已安排人呈“品”字行摆下三张八仙桌,摆上丰厚祭品、钱纸,灵柩置于桌前地上,内亲家属分跪灵柩两旁,余者皆散在周围观看休息。
在主持下示意下,女眷顿时放声大哭,涕泪齐下,悲音不绝于耳。内亲家属在哭声中各自祭拜上香,房亲族人接过钱纸焚化。
祭拜仪式结束,队伍重新列队出发,声乐并起,继续绕村子进行余下路程。
理事会则事先安排房亲人手在沿途发放高档香烟和饮料。
这过程中,天渐渐泛白,等到队伍绕村一周,行进至国道旁时,已是天空大亮,一辆灵车停在路旁等候。
早有房亲人员提前在灵车大开的后车厢前的地上铺下草席,仪仗队声乐不停,整齐列在一旁,抬灵人员将灵柩摆放到车厢内,音乐方止。其余人员开始在喊礼人指挥下,于草席、地上朝灵柩跪拜。
跪拜已毕,由于黄骏强监押在牢,黄少子嗣尚幼,只好安排两个内亲青壮男子陪同灵车,送灵柩往殡仪馆火化。
送殡队伍早已作鸟兽散,三五成群,有说有聊,抄近路返回黄少家中,褪下麻衣、白臂围等,除近亲外,余者皆各自解散,待下午再来。
下午三四点钟,送殡人员又陆续来至,烟茶相续,人声鼎沸。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人员也陆续到齐,理事会主事人安排队伍成列,准备出发,再一次绕村送殡游行。
依旧仪仗队声乐并起,走在前头,下午的队伍只少了灵柩,其余人员皆按早晨次序,变化不大。
队伍声势浩大,蜿蜒盘踞村道,阳光猛烈,沿途早有房亲人手安排发放香烟、饮料和雨伞,于是不少人撑开雨伞,蔽日前行。
直至来到村里一处神厂,众人才得歇息一番,各自寻找阴蔽处乘凉。
理事会人员安排各项物品妥当后,众人又依次序,在喊礼人口号指挥下,跪在草席上三拜成礼完毕,队伍重新整列回程。
到了黄少家中,房亲族人在院内门外迅速支起几十张八仙桌,请来的大厨点火起灶,烹饪高档菜肴,好酒好菜好烟上桌,款待前来送殡的众人,更有一枚金戒指回礼。
觥筹交错,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众人酒足饭饱离去,内亲轮流休息。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又有身披宽大黄袍的道士主持念经诵乐、指引亡灵过奈何桥,入轮回超生等环节,则只需要一些至亲好友参加,经乐声响彻净空……
葬礼之奢华,排场之宏大,非普通家庭可比,笔者有限,仅能描绘其一二分。
钱势之家,生前身后事讲究排场俱超人前,方显人上人豪贵之气;普通人家,只求中规中矩,尽量不落人后;潦倒之家,无所求,惟所能……
人之一生,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攀比从未断过……
这两天,黄少出殡事务自有其房亲理事会主持料理,罗超群和钟艳艳均出席送殡,倒也不算繁忙,送殡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主持事务。
忙完一些冗务后,两人中午一起外出用餐,选了一处安静包厢,吃酸菜鱼。
两人对座用餐,罗超群饮了一口茶,说:“阿正这排场,在村里估计没什么人能比了!”
“是啊!”钟艳艳附和道,“可惜英年早逝!”
罗超群又问:“那两个人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钟艳艳回答道:“前两天那个女警去过林婉婷家里一次,第二天,林婉婷就带着那个L去祭拜林婉婷父母!”
罗超群闻言放下筷子,面带愠色说道:“阿正一死,他们就去上坟,什么意思?报喜吗?”
钟艳艳也觉得疑惑,说:“如果真是因为黄少的事,那他们很可能知道了真相!”
罗超群点点头表示同意,冷冷地说:“那阿正的死就不是意外,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可当时他们不在宁普市啊!”钟艳艳思忖片刻,问道:“难道有其他帮手?那个女警可是体质强化者!”
“不好说!”罗超群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那个林婉婷能掀起波澜不断,还有能力者护身,说明有些手段!”
“这些事总不能当面去问!谁会承认?”钟艳艳没了办法。
罗超群抬头思索了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话语里仿佛带着杀机:“那就没必要问!反正他们都是必须解决的麻烦!”
……
两天后,L在家里收拾完装修后的杂乱卫生,有了空闲,打算步行前往林婉婷住所。
离开家门,出了巷子口,走在乡道上,只觉阳光和煦,微风不燥,L步伐沉稳,徐徐前行。
此时,一个人影悄悄从另一条巷子口走出来,跟在L身后。
L很快也发觉身后有人,起先还以为是路人,直至跟了近100米后,路上已没有其他行人,身后的脚步声开始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那人加速跟上来了,L这才感觉不对,警惕起来。
L停下脚步,回身一望,身后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见他回头,也停住步伐;两人站立不动,不过相距十几米,冷冷对视,一言不发戒备着。
与此同时,L侧后方路旁的一辆汽车车窗缓缓落下,一个黑漆漆的枪口伸出窗外。
L顺着对峙男子的目光侧身往后瞄去,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射中了他的手臂,L只感觉身体开始发软,视线渐渐模糊。
对峙男子迅速上前扶住L,半推着他就往汽车走去,L最后的模糊视线里只看到越来越近的车门缓缓打开,另一个人影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