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的开支全在一个男人身上,如今男人也死了,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沈卓很是躁怒,当初一直忙着秦亦辰中毒的事情,自已想到这一层面时这些人刚失踪。
在情绪支配下,他的手紧紧攥着,削瘦透骨。
一看小时候就没被冻伤过。
指骨不轻不重敲击两下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沈卓抬眸,脸上充斥着烦躁。
“还愣着做什么?等着那些人饿死?”
一般出现民众天灾人祸时,沈氏都会派专门的人去抚慰家属。
非富贵家庭他们会出手救助,帮他们申请当地补助金。
当然,他们得符合当地补助要求。
“啊-是!是!”,蔡明撒腿往外溜。
*
藤月……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的怪异,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开会时,除了前面坐着的那几位,几乎没一个人敢用眼神交流。
下面这些人要么假装很认真的思考,要么假装认真的听。
每个人都很想快点结束这场会议。
慕凝坐在首席坐看向旁边气色恢复大差不差的秦漓。
以前,每次向灾区、贫困地区捐赠物资都是由秦漓一手操办。
整个藤月积的善德,以及出门在外的名声全靠小秦总。
秦漓和慕凝上山时见过这群人。
也仅仅是一面,她们开着车从那条路上飞驰而过,透过车窗一眼看到的。
细想一番,这些人的死活跟她们其实没多大关系,但也脱不了关系。
这批货有没有被劫,送货的这些人都一定会被杀。
他们接下这个单子时,就已经注定了必死的结局。
暗锋人做事一向这样,狠毒不留余地。
秦漓眉眼清沥,眼神里夹杂着惋惜。
“用高级救助,连续性从半年探望一次改成两个月看望一次。
还是那句话,分清情况,看别人是否需要这样的帮助。”
她有些无奈,本想着给秦亦辰拿来解药,就去解救这些渔民。
没想到回来自已就发高烧,直直烧到她意识不清。
“散会。”
会议室的人尽数离开,只剩下两位老板。
慕凝朝秦漓挪了挪椅子,胳膊扒在桌面上,唇角弯弯,眼里含笑。
“小染,为了庆祝你大病初愈我们要不要去吃一顿火锅呀!”
“好啊!”
秦漓欣喜答应,她生病这几天吃不了一点荤腥,就连沾点油的东西都不行。
饭桌上……
秦漓眼神空洞,显然已经走了神,手不停歇地往碗里夹菜。
她不知道怎么向慕凝说明她和秦亦辰的事情。
“小凝。”秦漓轻声喊了一声她。
闻声,慕凝抬眼,刚好撞上抬头看过来的那双充满茫然的眸子。
她很少见秦漓的眼睛里有过这样的神色。
像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但又不想对她说。
“怎么了,小染?”
她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对面的人。
秦漓调整一下自已的状态,她可不想用emo情绪和慕凝说话。
调整好之后,她虽没有往日里的温柔,但也多了几分大方。
这是她能调整到的最好状态。
“你还记得秦亦辰刚中毒时,我出门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她刚说完就看到慕凝无所谓的舒了一口气,
“害!我以为什么呢!没事,不想说咱就不说啦。”
因为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小染和秦亦辰的关系。
只是,她不知道小染为什么这么做又或是秦亦辰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
秦漓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意味十足道:
“啧啧啧,你真不想知道?”
慕凝瞬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肯定是想知道的,她说:
“要是你想跟我说,我还是可以帮你听一听的。”
她可是最八卦的人,怎么可能不想知道,特别这还是她最好的姐妹的事情。
两人同时没忍住笑出声。
“今天心情好那我就随便跟你说说吧。”
慕凝使劲睁着大眼睛,激动点头,脸上写着“好呀”两个大字。
“这秦亦辰啊,其实是我亲爹。”
她语气轻便,与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
慕凝满意点头,果然自已猜对了。
“他……挺好的。”
秦漓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也不知道自已真正想说什么
自已还把自已说笑了。
慕凝眼巴巴看着她,从期待变成迷惑。
啊?挺好的?
她第一次觉得文字是这么难以理解。
秦漓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自已到底该怎么说。
她放弃自述,大手一撒,将挖掘这段关系背后事情的权利交给慕凝。
“要不你问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凝眼睛机灵起来,笑容满面。
“那你可不要后悔哦。”
秦漓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他女儿这件事?”
慕凝发出灵魂拷问,她真的挺想知道这件事。
她们在华国待了很多年。
她知道从秦亦辰刚开始做公司时秦漓就一直在关注他。
秦亦辰也不是一个坏人。
为什么秦漓这么多年都不告诉他这件事呢?
在别人眼中这个问题可能有些敏感。
但在秦漓这里早就无所谓了。
她跟没事人一样抽出一节纸巾擦了擦嘴。
“一来,他有了新孩子,组成了新家庭。二来呢,我们几个从小培养那么多年的杀手,早就没有自已真正的情感了,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亲情。”
她一脸松弛,语气里更是毫不在意。
没有夹杂一点不好的情绪,仿佛这件事是理所应当该这么办。
经此一听,慕凝也似乎理解了。
秦漓被送进来时年龄还很小。
就连他们几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情感都消失了。
她还依稀记得祁典刚被抓来时,他的反应可比所有人的反应都激烈。
整天哭天喊地的要回家,要让爸爸荡平这里。
可最后还不是成了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所以,那场毁人身心意志的黑心训练又怎么可能饶得过年龄最小的凌染。
慕凝内心深深理解。
果然,行鹤曾经说过他们这些人里面就属耶正和慕凝自已情感剩的多些是对的。
慕凝放过刚刚那个问题,又抛出一个新问题。
“你看哈,你们谁也不欠谁,你干嘛一直上赶着对他好。”
像是说教她一般。
人人平等,秦亦辰有生恩,没有养恩,所以谁也不欠谁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一种信念。”
她能活到现在就是靠这种信念。
这句话慕凝听着,以为秦漓又开始跟她胡诌。
有一种让人觉得好笑但又有一些无语想揍她的感觉。
慕凝夹起小瓷碗里煮熟的鱼肉片,平举至半空,“来,敬信念哈。”
鱼肉是秦漓最爱吃的,自然她自已的碗里也少不了。
敬?信念?什么鬼?
秦漓满脸疑惑,“敬……信念?”
虽然离谱,但是支持……
秦漓夹起鱼片与慕凝碰杯。
人人皆知小秦总深爱鱼肉。
饭局上只要有她,那便必有鱼肉。
但她并不多吃,也不主动去夹。
只会吃慕凝给她夹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