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妇人理所当然地道:“你们明知道我们要挨饿了,却不管不顾,还想断了我们这门亲戚不成?亲戚之间哪有那么容易断的。”
有人来拉丹彤的衣袖,语带亲昵:“大妹子,你这样说话可就生分了,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是啊,你也太把自已当外人了。”
有个小男孩过来摇丹彤的手,撒娇道:“婶婶,我想吃糖。”
丹彤望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孩,小孩鼻子上挂着浓鼻涕,鼻涕流到上嘴唇时,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丹彤被恶心到了,嫌弃地将自已的手抽出来。
朱婶站到丹彤身边,将丹彤和那妇人隔开。
卫泉也挡在丹彤前面,他十分不耐,冷冷地道:“你们走吧,我们不会给你们粮食的。”
妇人生气地道:“你们明明有很多粮食,为什么不分给我们?!”
丹彤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堂叔堂伯,他们和几个男丁,虎视眈眈地盯着丹彤,眼神贪婪又凶狠。
丹彤恍然大悟,他们赌卫泉和她不会对一群老弱妇孺下手,故而先让一群妇孺消耗他们的精力,然后再揪准机机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总之,今日堂叔堂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定要抢到粮食,方肯罢休。
来看热闹的乡邻,其中有些收到过卫泉前两日捐的粮食,此刻见卫泉两口子被一群妇孺围在中间,拉拉扯扯的,忙上前劝架,将他们从包围圈里拉出来。
丹彤径直向堂叔堂伯走去,今日非得将这群上门抢劫的男人打趴下不可。若是这回不给他们些教训,过不了多久,村里会有其他人来抢粮食。
今日的反击,是杀鸡儆猴,是告诉村里其他人,想来抢粮食,先掂量下自已够不够格。
丹彤丢掉扫帚,悄悄地从空间拿出一把锥子握在手里。
堂叔等人见丹彤走来,以为她终于受不了众妇孺的纠缠,是过来妥协的。
堂叔堂伯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丹彤在将要靠近他们时,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最前面的一个汉子一阵猛扎。七厘米长的粗大的针,无声地扎进对方的肌肉里、骨缝里。
太突然了,汉子措手不及,只能环抱双臂,弯下腰哀嚎。丹彤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其他几个汉子见自家兄弟被打倒在地,一个个怒火中烧,举着拳头冲过来。
紧随在丹彤身后的卫泉,伸手抓住其中一个汉子的手臂,顺势向前一拉,汉子重心不稳,往前扑去,卫泉在他的膝关节窝踢了一脚,汉子的膝盖骨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张脸痛苦地扭曲。
五个汉子,瞬间倒下两个,剩下三个见丹彤和卫泉皆是云淡风轻的神情,犹豫着不敢上前。
然而丹彤和卫泉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丹彤用锥子将其中一人的背部划出一道血痕。回头见卫泉抓住另一人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还有一个见势不妙,转身就往人群逃跑。
堂叔扯着嗓子喊起来:“来人啊,杀人了,这对毒夫毒妇要杀了我儿子!”
堂伯的声音颤颤巍巍:“卫泉,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当众行凶?你不参加科举了吗?”
卫泉狠狠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满身戾气:“我曾发誓明年必定要考上秀才,故而一直都在家温习功课。我也尽量和你们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们不来挑事,从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然而,你们一次又一次地来挑衅我的底线。老头子,你最好祈祷我能参加科考,我若是因为你们这等杂碎,而不能去科考,届时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
成为秀才,便代表有“功名”在身,在当地受人尊重,还有一定的特权,能更好地保护家人。
从前堂叔堂伯等人侮辱他轻视他,他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阻碍他科举之路,从而使他不能更好地护家人周全,他必定会加倍报复。
一个婆子扶起自已的儿子,儿子受伤,比她自已受伤还难受。她撕心裂肺地号叫:“黑心肝的,下手这样重,一点都不顾及亲戚情份。
家里人多,但没多少粮食了,我为了儿孙来讨些粮食怎么了?我一个长辈,厚着脸皮去贴一个晚辈的冷脸,我错在哪里?
丹氏你若是不愿意给粮食,我可以借,借还不行吗?我也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今日你若借我二十斤米,来年我还你二十一斤。总可以了吧?!”
丹彤用锥子的针尖,抵住婆子的脸:“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不要以为你脸皮厚,锥子就扎不进去。即刻带着你的一大家子滚!”
婆子一动不动,整个人僵住,她知道以丹彤的为人,说得到就做得到。
堂叔却突然来劲了,叫嚣着道:“扎啊!你扎!扎了她,你一定要拿出粮食来补偿才行。老婆子,她若是扎了你,你就躺在她家门口,她不拿出粮食来,誓不甘休!”
丹彤只觉得好笑,原来碰瓷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啊。她嘲讽道:“婶子,既然你这般疼爱儿孙,要不你在地上躺几日,试试看我到底会不会拿出粮食来?”
婆子望着地上被众人踩得稀烂的泥土,满脸抗拒。她早些年受了风寒,每到阴雨天气就膝关节痛,别说躺几日,多躺一会关节就该痛了。
婆子抬头望向堂叔,期期艾艾地道:“当家的,我这腿不能沾冷水……”
堂叔眼一瞪:“那又如何?难道你忍心看着大家挨饿?你往日里给儿媳立规矩,常说自已怀孕时,照常挺着大肚子干农活。生小儿子的当天上午,还在地里锄草,中午回家吃饭时,顺便生了个儿子,晚上便张罗着一大家子的晚饭。
你这样吃苦耐劳的一个人,现如今怎地这般娇贵,连冷水都沾不得?我看你是故意的,成心不让大家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