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当楚天瑜步履匆匆的赶到封城考县公安局,找到被组织科科长李风报到时,李风的一席话,让他有点茫然。
“楚天瑜同志,根据上级安排,您现在就需前往往党校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全封闭培训学习。在此期间,您暂无需前往青龙镇派出所就职,所有通讯工具需统一上缴,期间不得请假。”李风一脸严肃的说道。
楚天瑜闻言,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这党校培训或许正是一次难得的磨砺与提升自我的机会,遂欣然接受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命令,随即与李风告辞,转身迈向了党校的方向。
党校位于考县城郊,距离公安局有一段距离。楚天瑜穿过长长的林荫道,来到新生报到处,他迅速完成了报到手续,领取了沉甸甸的学习资料,上缴了通讯工具。
夜幕降临,楚天瑜在管理员的妥善安排下,住进了党校宿舍。
就在楚天瑜上缴了手机后,让他错过了家中的李筱芸与王云鹏的电话,导致他对家中出现的变故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在市局督察支队的办公室里,楚雄正凝视着墙上的时钟,对电话那头说道:“不急,告诉他,我这边还有些收尾工作需要处理,让他在等一个小时。”言毕,楚雄轻轻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楚雄而言,这是布局与策略的关键节点。终于,当时间的指针指向预定的那一刻,楚雄带着纪委的一行人,步入了审讯室。
“王云鹏同志,听说你想见我?”楚雄开门见山的说道。
王云鹏闻言,缓缓抬头,毫不畏惧地与楚雄对视:“没错,我跟你们过来,是主动配合你们的调查的,是为了澄清事实的,而不是来喝茶的。如果你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或者接到了具体的举报,不妨直接与我核实。通过拖延时间来消磨我的耐心,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我觉得用在我的身上就没有必要了”
看到王云鹏这种态度,楚雄的脸色微变,毕竟他们是做纪律监察工作,性质特殊。 能被纪委邀请到坐在这里的人,哪有一个不心虚?哪有一个不胆寒? 像王云鹏这样如此挑衅,如此强势? 这些年也遇见过几个!
为了震慑王云鹏,楚雄猛然间重重一拍桌子,其声震响,如同惊雷划破沉寂的空气。“王云鹏,你究竟在狂妄什么?”。
“既然我们有能耐将你请到这里,就必然是已经紧握住了你的确凿证据,你自已犯了什么事,你自已不清楚吗?”楚雄声嘶力竭的吼道,“难道还需要我们来提醒你吗?事到如今,你非但没有丝毫悔悟之意,反而妄图来教导我们如何行事,这简直就是狂妄至极,无礼之尤!”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反驳的语气,“别说你只是一个基层警员,地位卑微,就算是你们警队中的上级领导,到了督察队这庄严之地,也需收敛锋芒,乖乖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铁的纪律,不容置疑!”
楚雄的言辞锋利如剑,继续说道:“究竟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底气,让你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猖狂?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已是新水警队的英雄,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了吗?真是可笑至极!”他微微一顿,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讽刺,“实话告诉你,这间审讯室里,曾经也来过不少警界的英雄人物,他们也曾有过辉煌的过去,但在这里,他们都选择了坦白从宽,因为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王云鹏,我告诉你,不管你曾经立下过多少赫赫战功,不管你背后有谁在为你撑腰,在这里,你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抗拒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泥潭,无法自拔。”
楚雄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王云鹏,我奉劝你,还是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侥幸和幻想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也没有人能够永远隐藏自已的罪行。只有坦白交代,才是你争取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
然而,楚雄这番震慑力十足的话语,在王云鹏身上却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王云鹏的脸色依然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动摇。
这不禁让楚雄感到有些意外和恼怒,毕竟他以往用这样的手段,不知让多少人胆寒心惊。水至清则无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正是利用了人们这种普遍的心理,楚雄才能在以往的工作中无往不利。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段却似乎失去了效用。因为面对楚雄的强势,王云鹏半点不怵:“这位同志,”王云鹏开口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配合工作了?如果我真的心怀抗拒,又怎会主动坐在这冰冷的询问室里?如果我不配合工作,我会主动上交配枪吗?猖狂?我什么时候猖狂了?我所说的,不过是提醒各位,大家都很忙,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有什么话,尽管问。”王云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是误会,咱们就共同澄清;是问题,我自会主动交代。我从未拒绝过坦白从宽,也从未抗拒过任何合理的调查。但请记得,即便是督察人员,也需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不摆事实,不讲道理,上来就是对我一番狐假虎威,劈头盖脸的训斥?”“我猖狂?”“我看各位督察同志,比我可要猖狂多了!”“不管你们今天掌握了什么证据,如果你们能够把我定罪还好。”“如果你们不能把我定罪,有没有想过,这事最后该怎么交代?”
面对王云鹏的这番言辞,楚雄不禁感到一阵错愕。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利剑,直击要害,让人无从反驳。楚雄的气势不禁弱了几分,他低声吼道:“王云鹏……”
王云鹏却不管那些,“还有,刚才你问我,是谁在我的背后给我撑腰?”“当然有人给我撑腰,如果没有人给我撑腰,我敢坐在这里吗?”
楚雄眯着眼睛道:“好啊,我倒是想知道,给你王云鹏撑腰的人是谁啊?”
王云鹏冷笑,“还能是谁?”“是党和国家,是百姓和人民!”我王云鹏,虽为一介微末之躯,但心中怀揣的是对国家的忠诚,对人民的深情。我严守党纪国法,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这份底气,正是我敢于坐在这里的根本。”
面对王云鹏的强势反应,气氛不由僵住。楚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尤其是王云鹏嘴里的字字铿锵,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冷场。
“配合工作的义务,我已经尽到了。”王云鹏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请你们找出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会再回答你们任何问题。”说完,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抗争,又似在内心深处寻找着更为强大的力量。
楚雄等人无奈,只能暂时停止询问,将王云鹏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回到办公室的楚雄,心情复杂。
他并未因王云鹏的不配合而感到失望,他接到的命令是将王云鹏限制在这里,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就在王云鹏接受督察审讯时,人民医院的病房内。李筱芸刚刚接到乔刚的电话,在电话里,李筱芸闻听王云鹏被市局督察队带走得消息,却如同重锤般击中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滑落。
病房的一角,几位女生女孩围拢在李筱芸身旁,她们是李筱芸高中时同学,此刻正用关切的眼神安慰着李筱芸:“小芸,别哭了,你云鹏哥一定没事的。”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际,梁海冰面容冷峻的步入病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使得原本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行了,你们几个都回学校吧,明天还要上课。”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几个女孩闻言,虽满心担忧,却也明白此刻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好依依不舍地望向李筱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梁海冰那逼人的目光劝离了病房。
“放心,等事情处理好了,我让警察送她回去。”梁海冰向她们保证道,待几位女生离开后,他转向李筱芸,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李筱芸同学,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走廊尽头,一扇半开的窗户透进缕缕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梁海冰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李筱芸:“你父亲故意碰瓷,涉嫌敲诈,公安机关已经报批检察院,准备提起公诉了。你看,我都已经和你说过几次了,还是让你父亲签字认罪吧!”他语气冰冷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刀刃,切割着李筱芸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李筱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愤怒与悲痛:“我父亲不会做这种事,你们颠倒黑白,冤枉好人!”她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梁海冰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严肃:“李筱芸同学,你是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有文化、有见识,怎么能仅凭主观臆断就断定父亲没有故意碰瓷、涉嫌敲诈呢?这样的表述是不负责任的!”他的话语就像一只铁锤,敲打着李筱芸脆弱的心理防线,“这起案件,我们已经成立了调查组,经过反复的研讨和核实,结论明确,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你父亲确实存在故意碰瓷、涉嫌敲诈的行为。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检察机关的审批,不是你们几句狡辩就能改变的。”
李筱芸紧咬着下唇,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她依旧坚持:“我不相信你们的结论,现在是我怕父亲被打成重伤,甚至双腿都被打断,我父亲是受害者,怎么到你们这里变成罪犯啦,我哥哥是一名警察,在没得到他的消息同意前,我什么也不会签!”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梁海冰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语气依旧强硬:“即便你哥哥知道,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言罢,他留下两名警察负责看守李筱芸的父亲,自已则转身离去,背影在走廊的尽头逐渐模糊,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响。
望着梁海冰远去的背影,李筱芸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转过头,望向病床上父亲那双布满沧桑与痛苦的眼睛,以及那双因“碰瓷”事件而被打断的双腿,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她试图联系楚天瑜,却发现电话始终无法接通,而王云鹏的被督察带走的消息,更是让她感到孤立无援。这一刻,她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四周是冰冷的石壁,既无法攀爬上去,也无法被淹死,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沉沦,感受着自已的渺小与无助。
夜幕,悄然降临,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轻轻抹去。李母手提着刚出锅的稀饭与温热的馒头,脚步沉重地踏入病房。
目光落在愁云满布、唉声叹气的母亲身上,李小芸的心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不知从何寻得慰藉之词以安抚双亲。
李父凝视着这对同样心事重重的母女,有些不甘的说道:“或许,我该认命了,我们终究斗不过那些阴暗中的力量。”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李小芸急切地打断,眼眶泛红,“若是我们的错,我们自当承担,但此事与您无关,我们怎能轻易屈服?”
李母望向这对情深意切的父女,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时,李小芸脑海中闪过王云鹏托乔刚转达的话语,,她紧紧握住李母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决绝:“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受冤。小瑜哥虽联系不上,云鹏哥也因此事被督察带走,但我还有一条路,去哥哥生前所在的部队,求他们伸张正义。我不信,这世间竟无公道可言。”
李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久违的光芒,那是希望之火在暗夜中摇曳:“小芸,这或许真的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去吧,你父亲这里有我守着。”
得到母亲的理解与支持,李小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呼唤一声“妈”,便扑入母亲温暖的怀抱,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