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
眨眼间,吴二已经在路上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路上的日子里,马车路过哪个城哪个县,便能找个住处,洗一洗身上的风尘,好生休息一晚,只是可惜吴二没有可供换洗的衣服,时间久了就连自已都有些不好意思。
车夫可谓是老马识途,技术相当巧妙,每次进城,都是在傍晚,正好休息一晚,可以供他鬼混。
吴二进城休息的晚上就跟张谦的两个书童挤在客栈伙夫的空房,或是驿站车夫的空房对付一下。吴二因此也得知二位书童一个名叫恕已,一位名叫奉壹。
车夫名叫丁三,是个老光棍。白天赶车,晚上总是找不到人,白天赶车不急不慢晃晃悠悠,晚上就化身夜行侠不知所踪,吴归云多次怀疑他携款潜逃。
张谦嫌弃车上条件太差,总是催他加速,每逢此时丁三就抱着脑袋直喊头疼。开始时吴二还以为丁三头痛只是懒得搭理张谦的说辞,直到有一天晚上丁三没出去鬼混,在隔壁房间头痛难忍,哼哼唧唧了一晚上。
这天一行人行至翼州界碑,已经是深秋,黄叶漫天,车轮碾过枯叶,发出一阵车轮碾过枯叶的声音。
车上的张谦大少爷旧病复发,邀请大家关于眼前的金秋美景赋诗一首。对面吴二不懂什么赋诗把头扭向一旁,边上的恕已急忙道;“少爷真是好雅兴,这般美景催人诗性,少爷您又文采非凡,定能写出千古绝句。”
张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奉壹道;“你先起个头吧。”
奉壹眼珠乱转,想推脱但又不好薄了张大少爷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边想边说道;“春天百花生,秋天万物死,秋天谁例外,秋菊独自开。”
张大少爷听了直摇头道;“狗屁不通,毫无道理。谁说秋天没花开?那什么就是秋天开的,那什么。”张大少爷说着陷入沉思。
恕已机灵接道;“麦子,麦子是秋天开的。”
张大少爷看有人给自已解了围,也不做理会,便把头一低开始新的思考。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凝视着对面的墙壁,仿佛他的面前是漫山的黄叶,一副装逼做派,缓缓开口道;
“离家三月四千里,离人寻仙无留意。此去翼山不知路,取得长生弃所依。”
吴二听不出好坏,他只知道这张大少爷写的东西跟秋一点关系没有。
张谦左右两侧的二位书童拍手叫绝,边拍手,边摇晃脑袋,不断奉承张大少爷千古第一文人。也不知道这两位一共知道历史上多少位文人。
等稍稍安静了一些车夫丁三的声音缓缓传来;“秋水已是寒彻骨,何须枯叶再添忧。”说完没有感情的干笑两声。
车厢里马上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一会儿张大少爷问丁三;“下文呢?下两句呢?”
丁三并不应答。
张大少爷加大音量喊;“丁三,下两句呢?”
丁三回道;“什么下两句?”
张大少爷见状,便觉得丁三是从哪里读来的两句。但张大少爷也是觉得有人煞了自已的威风,不再想说话。
旁边的恕已打圆场道;“他这个只是写秋呀,多没劲,少爷你的诗里融入了自已的人生境遇与感想,真是引人共鸣,明显少爷您的诗更胜一筹啊。”
奉壹接到;“是啊,融入自已感情的诗才是好诗,要不然呢就是一具空壳,毫无意义。“
三天过后
马车驶入离原皇城,这离原城原名翼城,据说三百多年前,皇帝都是由翼山指派,贵族竞争,犹如一个官职一般。直到前朝皇室带领人民投靠邪修,最终邪不压正,被正派人士所清剿。翼山也下来清理了门户,之后再不与凡间皇室贵族有所关联。山下一阵兵荒马乱最终成立离朝,也算是保了一方安定。
进城后,车上四人纷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红墙绿瓦,车水马龙。吴二直感觉自已是来到了仙境,街道宽敞的能并排走四辆马车,周围人各个衣着光鲜,建筑都涂着鲜艳的漆美观气派,看着这仙境里的人们叫卖熙攘,车水马龙。繁华的景象让吴二感觉头晕,也可能是因为把头探了出去所以头晕。
张谦看起来震撼也是不小,看了两眼便缩回头去,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地方车夫丁三把一行四人放下。吴二抬头一看眼前建筑高大气派,正红色的油漆光亮如新,眼下的台阶平整无缝,两侧的石兽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抬头一看巨大的金边绿匾上写着四个大字“翼山客栈”。
四人进了大堂找一处角落空桌坐下,谁都不再言语,像是怕一开口就犯了什么忌讳。
许久终于有人上来接待问;“几位客官,请问是住店还是要饭?呸,是要吃饭。”
张大少爷或许是觉得头次来如此气派的地方不想输了排场,又或许是单纯的脑袋被门夹了。一拍桌子说道;“我要修仙。”
店小二闻言一愣说;“翼山弟子入门明天开始,这边建议客官您先暂住一晚。”
张大少爷貌似有心事,也不吃饭,上柜台写下名字就上楼去了。
二位书童看少爷独自上楼,忙喊了一声“少爷”。
张谦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二位书童面面相觑,大概也明白了少爷的意思。
张谦一向是把银票带身上,银子给书童,二位书童身上的银子倒也不少。
二位书童头次来这样繁华之地,没有不知所措,反而是燃起雄心壮志,决定不再回老家,给人当书童之流。就打算在城里找一个营生,安家落户。
吴二则是打算明天跟着弟子入门时一起混进去。找到神仙再见机行事,问问这里的仙人自已还有救没有。
两拨人也就此别过了。
之后吴二在客栈门口不远处找一棵树靠着歇下,心想明天弟子入门经过此地自已就能跟上。
仿佛这离原城的秋夜格外寒冷,吴二蜷缩在树下牙齿打颤,再加上馒头啃光,饥寒交加之下头脑麻木。朦朦胧胧间只觉得自已闭上眼就再也不会醒来。
终于吴二在麻木里模糊了时间的流逝,这一刻感觉时间过的飞快,仿佛自已背后的大树早已交替了数次枯荣,下一刻又感觉时间静止,一瞬如万年。
而后他又感受到了空间的扭曲,这一次不仅仅是膨胀和缩小,反而是错位的扭曲。可能是与他蜷缩的姿势有关,他时而感觉自已双腿还在原地,身体扭曲向后,抱着大树,时而感觉自已头扎入两腿之间埋入地里。
最后吴二又感觉自已到了另一个空间,感觉到了那些虚无的气体。吴二这回没有惊慌,静感细品之下,气体渐渐的似乎和吴二便产生了某种联系。在吴二潜意识的驱使之下慢慢在他眼前凝聚,最终,在吴二身前凝聚成了一团跳动着的火焰。而吴二感觉到烫便马上睁眼,可火焰在他睁眼的下一瞬,便消散无痕。
吴二呆呆的看着前方,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个从马大夫那里学来的专业词语“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