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门捡个保镖回来
安晴和安师相遇,并不是多么浪漫的情节。不是雨夜,也不是雪景,更不是舞会。
相遇那天晚上,是安晴撞上了安师的车。安晴疲惫不堪,头发乱成一团,却无心整理,不为什么,只因为安晴没时间去理会。
她要逃命。她拼命奔跑,记不清多少次摔倒,又多少次站起。横冲直撞地想要跑过马路,却撞上安师所坐的车。
被撞后安晴也并不知道什么情况,在昏迷前,只看见了司机下车向着自已身边走来而自已却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身在了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她的鼻腔,想动,却总觉得吃力动不得。
安晴整理了一下零碎的记忆,她和父母本来在家里开开心心吃晚饭,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安母起身去开门。
可是明明就一两分钟的事情,门口却传来一阵闷响,安父让安晴坐着他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起身刚过拐角就听安父喊了一声:“你是谁?!”
见情况不妙安父也没时间去管其他的,拼命阻拦着面前的陌生人让安晴快跑出去找人。
安父和来人拉扯间,安晴边哭边躲避着那双大手,头发被抓住一缕,安晴吃痛咬了一口那男子的手,顾不上嘴里的蔓延的腥味,只想着快点出去找人。
被扔下去的时候安晴瞥见那男子手上有什么图案但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安晴再后来就只记得安父死死抱住那个陌生男子,让她跑,拼命地跑,当时自已满眼红色,再醒来就发现自已身处医院。小丫头眼泪巴巴,约莫知道大概再也见不到安父安母了。
没过多久,进来个护士,见安晴醒了,便叫来了医生。而在医生来之前,是安师的律师。
律师身着整齐的西服,面无表情带着外面一身冷气走向安晴。
本能地去抵抗他过来,讨厌,又害怕。而她的一切反应在他眼里,似乎只不过是空气中的尘埃一般,毫不在意。
律师对安晴进行例行询问,家庭,来历,以及为什么会撞上安师的车。只有八岁的安晴只是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地低头看着自已伤痕累累地双手和惨白的床单。
安晴并没有昏迷多久,送安晴来的也不过是司机。
律师对于她的沉默并不惊讶,脸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里有点心疼。当他所有问题问完且得到了答案都是沉默后,收拾起公文包。
正当他正要起身的时候,安晴猛然地拽住了他。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不知道何来的勇气,会对律师说出这种话,不过她想她是紧张的,因为手在颤抖,而安晴也似处于那深深的海底一般,无助,冰冷,无措。
律师同情看了安晴一眼,随后说:
“明天或后天安少或者他的家人可能会来,到时候你和他们说吧,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安晴的错觉,安晴觉得律师笑了一下想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很温暖的笑,如同在看自家的孩子一般。
律师没有骗她,醒后第二天,安师就来了。他是自已一个人来的,也许别人在门外等。
他比安晴年长,小碎发有些遮住了眼睛,一张冰山脸把安晴冰了个透彻。
可是安晴还是得求他,求他收留自已,在搞清楚所有问题前,她得给自已找个收留的地方。
“你就是安少爷吗?你能不能让我留到你们家?”
“我凭什么让你留在我家?”安少冷笑。安晴被吓得一愣。
安师虽然年长,但也还是小孩子,脸上和安晴一样奶气颇足,即便是装出来的冷笑,也装不出他的那种冰冷的感觉。
然而人总是一夜长大,现在安晴也顾不上害怕了。
“我无处可去,让我留在你家,我做什么都可以。”颤抖的手在被子下紧紧攥着床单,不怕是不怕,但是很紧张。压力,也是蛮大的。
“我叫安师,不叫安少爷。”
“……我叫安晴。”安晴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被收留的概率高了些。
安师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开了。
后来安晴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安家已经查好了她所有的资料,难怪安师对她的事情什么都没问,也或许,他根本没兴趣知道些什么。
安家给她改了名字,叫安然,反正都是姓安,既是寄人篱下,小安晴应下了。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安家来人接走了安然。安家收留了她,并训练她,让安然以后成为安师的保镖。
虽然安然撞上安家的车,但同样,他们也是安然的救命恩人。安然从被接走后没见过主家的人,就连安师,在医院见过一次后就再没见过他,只是那冰冷的气质,无论多久都不会忘。
努力的训练,努力的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答安家,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已报仇吧。
五年,当安然到了十三岁时,终于成为了安师的随身保镖中的其中一人。
五名保镖之中只有安然一人是女性,虽然身躯和其他四人不符,但安师还是愿意带着她。
而安家选择这么小年龄的保镖,一是训练得够刻苦,能力虽然在五人中最弱,但和安师年龄相近,很方便在安师上学的时候陪同保护。
二是因为她女性的身份,不会引起别人重视,方便在安师的身边来保护他。
安家对外宣称,安然是安家小少爷路边捡的,安老爷子因为觉得小姑娘可怜,而小少爷还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所以把她留下来给小少爷当个玩伴。
她和少爷相差五岁,从十三岁跟着少爷,看着少爷恋爱,健身,交友,叛逆,看着他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和少爷一起长大。
少爷被绑架,被威胁,家训,一一看在眼里,身上也有不少救少爷受过的伤。
七年后,安然二十岁,少爷二十五岁。
保镖五人并没有换成别人,而安然成了队长,兼职少爷的司机。
七年,连少爷身边的保镖都是换了又换,只有安然和少爷始终如一的冷态度和残忍手段没变,少爷真的是心冷的,反正安然是这么觉得的。
少爷从来不笑。哦不对,少爷笑过的,对着白小姐。只是白小姐现在…
就像所有的小说中狗血的桥段一样,白小姐抛弃了少爷,去了国外,安师当时没有跟着一起去,安然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自从白小姐的事情之后,少爷就再也没有过女朋友,也没有敢接近少爷的女人,毕竟少爷那冻死人的气息,连安然都不是很喜欢在他身边。
然而当年,少爷和白小姐在一起后,看到少爷的变化,安然心里着实难受了一丢丢。白小姐走了以后,也确实小小开心了一下。
安然也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少爷,也许就是某一时刻,在他同意收留的时候,在他说安然你要坚强的时候,在他眼神中充满落寞和悲伤的时候。
但她只是个保镖,只是安家收留的孤儿,是个复仇的人,感情之事,不可多想。
而少爷每天规律性的生活,就如同机器人一样,规律地去公司,中午大部分时候会去应酬,晚上有时会和其他少爷去玩,或者应酬,或者回家。
至于安然,每天跟随着少爷,不多说任何一句话,心心念地想找到当年的那个人,对少爷除了报告和说“是”没有其他的话,七年始终如一。
她想现在少爷连她什么性格,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小偏好都不知道,也不对,其实连她自已都不知道。
她性格清冷,对于当年真相以外的事情很少在意,不喜欢也什么都不讨厌,一切都是平淡,只有复仇和报恩。
对于当年事情的后续,那陌生男子,至今下落不明,而找到这个人为父母报仇,已经成了安然的执念。
“少爷,老爷说让你晚上回本家。”接到本家的通知后,安然上前告知少爷。少爷正在处理一个策划案,今晚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老爷估计是日常催婚,才让少爷今天晚上回去。
“恩。”少爷不多言一字。
安然随后退下,在车上等着少爷下来。
开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到了老宅。安然拿起副驾驶位置准备好的外套,下车给安师开车门而后为安师披上外套。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安师呼了一口寒气都能看到白雾,只是顺手把外套又丢回给了安然。
“不用了。”
说完随后进了老宅。安然转身把车开回车库。
当安然停完车进到老宅的时候,只觉得安师和老爷子的气氛有些尴尬,听到脚步声,老爷子看到了安然说:
“明晚这臭小子要去参加一个商务酒宴,送他去之前先去一趟苏家,带着苏家那个小千金一起。”
“是。”安然点头,微弯腰,表示知晓。
安然就像少爷的贴身全职一样,出门以后到回家之前负责安少的全部。
是助理,是司机,也是保镖。主要是因为老爷子爱孙子,而安然也算从小就在安老爷子眼皮子底下长大,知根知底,已然当成了半个孙女。
把安然放在孙子身边放心,而安然身为女生也相对很细心,能照顾好安少。
厅中,只有老爷子和安少。老爷子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安少的奶奶和妈妈在安少很小的时候因为商业上仇家的报复,奶奶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国外沉睡着,而安少的妈妈则去世了。
自从那以后,安少的父亲在国外负责照顾老太太,并且给公司负责国外的业务。
老爷子在安少的爸爸还在小学的时候,收了一个养子,也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养子一家并不在安家的公司工作,而是自已出去创业,现在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公司。
安然看着少爷有些不高兴。虽然一直是面瘫那样冰冷的脸,可是安然还是能察觉到少爷的情绪。少爷敬重老爷子,却并不喜欢老爷子过多干涉他的生活。
见气氛仍旧僵持着,安然进退都不是,只好说:
“少爷,要现在洗漱吗?”
安师淡淡“嗯”了一声,便先行上楼去。安然对着老爷子鞠了一躬,也跟着上了楼。
本来只有外面的事情是安然全程陪同的,她只是保镖,并不是保姆。
可是曾经因为保姆的问题,差点使安师丧命,所以待安晴当上了保镖队长以后,这琐碎的小事也成了她的。
“少爷,水放好了,睡袍也放在一旁了。”安然把事情做完后从浴室出来,刚好安师已经把衣服换掉。
说完安然便要转身离开,通常来说是应该这样。
“安然。”安师轻声叫了她一声。
“少爷,什么吩咐。”
然而安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径自走向安然,打量着安然的全身。
安然整个人都裹在了黑色的西装里面,然而贴身西装显出安然较好的身段,随即打量安晴的脸,双眼…
“少爷?”
“嗯…该凸该凹都刚好,就是眼睛…安然…”安师欲言又止。好像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而安然倒是一脸懵,不知安师是什么意思。
任由安师打量,只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没事,回去吧。”安师终于停止打量,松开抬起安然脸颊的手。嘴角有点轻笑。
安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离开去向自已的房间。
刚刚少爷那样子近距离让她有点心怦怦跳,虽然平时也或多或少和少爷有接触,可是刚才那样的气氛,让不善于与人来往的她真是有些不适应。
安然搓了搓微红的脸,随后又嫌弃般甩了甩手,换下衣物去泡澡,让自已放松一下。
泡好澡穿好睡袍,安然本想看会书休息一下,结果门被敲响。有点不开心的情绪蔓延,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找她才对。
把随身佩戴的刀反手藏在睡袍中,躲在门后猛然开门。安晴在门后沉默了几秒钟,正疑惑怎么没有声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