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浑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凉了下来。
尽管早就知道,祁厌枭会恨她。
他利用唐念将她抢回来,只是为了报复她。
但当亲耳听到他用“情人”这样低贱的身份来羞辱践踏她时,余笙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阵阵抽疼。
她怔怔地看着祁厌枭,似是不可置信般,喃喃地反问,“你让我,当你的……情人?”
祁厌枭的心脏被她眼中的黑洞刺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皮,“你欠我十年养育之恩,害我失去一切,用你自已来偿还,很公平。”
余笙双眼微微睁大,雪白到剔透的脸上,隐隐有某种破碎的东西要溢出来,“我……欠了你……”
明明她是背叛者,但余笙此时的表情,却让祁厌枭觉到,对她说出这句话的自已,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人。
“或者——”祁厌枭沉默片刻,语气莫测,“你想当我的……妻子?”
房间里很暗,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余笙盯着男人幽深的双眼,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谁告诉你,我只有这两个选择?”
祁厌枭惊诧地看着她。
余笙仰着脸,铅黑的长发垂在肩膀上,极艳的笑起来,“白司彻不是说了?他很快会来带我走。”
祁厌枭双臂一寸寸用力,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碎了。
他低声笑着,幽冷的声音渗得人脊背发寒,“姜余笙,你听话,别再惹我生气……”
男人强势诱惑的气息隔着单薄的布料将她包裹起来,让余笙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那一场毫无温情与尊严的侵犯,身体也跟着发疼。
他是真正地,从内心深处,将她当成了一个肆意发泄怨恨的玩物。
余笙心脏揪疼,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美,像娇艳的玫瑰,明艳高傲,“祁厌枭,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六岁那年,我母亲去世,继母带着私生女公然闯入家中,我知道我以后在姜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当你跟我说,你会让我成为B市最尊贵的公主时,我选择了跟你回家。”
“从那个时候起,你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笙冰凉的指尖抚上男人精致的脸颊轮廓,若有若无的眷恋,出口的话语却愈发尖锐凉薄,
“三年前,你从高高在上的祁家大少爷,沦落为阶下囚,失去一切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自然也就失去了拥有我的资格。”
“是你告诉我的,我姜余笙的男人,必定权势滔天,尊贵无双,而现在的你——”
余笙点点他冰凉的唇瓣,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不配!”
“即便你毁了我的婚礼,也改变不了,我爷爷与白老爷子之间过命的交情,我与白司彻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姜余笙是姜氏财阀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唐念手段再高明,她永远也进不了白家大门!”
“只有我,才有资格做白家少奶奶,让我当你的情人……做梦!”
祁厌枭指尖抚着她的头发,冰冷的语气与他温柔的动作形成鲜明反差,“你就这么笃定,白司彻一定能从我手上带走你?”
余笙弯着红唇,眼底溢出讥诮,“被流放国外三年,你应当清楚,B市早就不是你的天下了。”
祁厌枭笑起来,猛然扣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咬了下去,语气疯狂地令人恐惧,“那我们……拭目以待!”
余笙被迫承受着男人凶狠炙热的吻,双手被他牢牢地禁锢在身下,委屈又怨恨地瞪着他。
那表情清晰地告诉祁厌枭,如果她此刻手边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向他。
男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暴虐凛然,将纤细的身体翻转过来,强迫她背对着他趴在床头。
——
一个小时后,祁厌枭抬步走下楼,声音透着一抹愉悦,“人醒了,药也吃了。”
等候在旁边的医生,顿时松了口气,认真道,“温度退下去后,再吃点儿退烧药巩固一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男人精致到令人无法挪开眼的面容,医生犹豫了下,还是劝道,“姜小姐身体不太好,承受不起太多折腾,您以后还是……稍微注意一些。”
祁厌枭愣了下,黑色的瞳孔动了动,突然笑了,“谁让她……不听话呢?”
医生在心底叹了口气。
祁家这位少爷与姜家大小姐之间的恩怨,在B市不是秘密。
如今的姜大小姐,在这位少爷眼里,不过就是粒尘埃,根本入不了眼。
医生告辞之后,祁厌枭走到沙发上坐下,安静地打量着这栋熟悉的别墅。
他低声笑着,低沉带着愉悦,“不听话的孩子,自然要受罚……”
祁厌枭在看到余笙为别的男人披婚纱的第一眼,就想让她哭!
于是他让她从白天一直哭到晚上,直到她嗓子细碎沙哑得再也哭不出来,在他身下彻底昏睡过去才善罢甘休。
男人回味着少女缩在他怀里,幼猫一样可怜的呜咽声,缓缓地笑起来,“白家那边什么动静?”
白家是B市老牌权贵,祁厌枭在白家的婚宴上,公然抢走了白家大少爷的新娘,在上流圈子引起了很大震动。
守住门外的宋珩说着刚得到的消息,“白老爷子震怒,亲自赶去唐小姐所在的医院,勒令白少爷立刻将姜大小姐带回去,白大少爷此刻,正在赶来笙园的路上。”
祁厌枭笑容阴森,声音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我养大的人,他白司彻也配?!”
宋珩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只要提及关于姜余笙的事情,那张年轻的脸,总是容易失控。
与在国外那三年的冷漠残暴,天壤之别。
祁厌枭起身,端起女佣放在桌上的餐盘,迈步上楼,声音幽幽,“人到了,来告诉我。”
——
房间里,余笙刚从柜子里抽出一条裙子,还没来得及穿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门被人从外面拧开。
刚刚才离开的男人再次去而复返。
余笙被吓得一抖,手上的裙子滑落在地。
她如惊弓之鸟般转过身,瞪着对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祁厌枭炙热的视线从那张受惊泛白的小脸上滑过,定格在少女纤细美好的身体上,呼吸滞了滞。
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暗红的吻痕,每一处都是他留下的气息。
祁厌枭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一步步走过去。
余笙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越走越近,被对方身上强大的压迫感与侵略性压得下意识往后退,最后整个人都狼狈地跌进了柜子里。
祁厌枭将颤抖地埋在一堆衣服中的少女抱起来,重新送回到床上。
余笙气得恨不得咬死他,咬牙怒声道,“没了大少爷的身份,你就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也没有了吗?”
祁厌枭慢条斯理地用被子裹住她,笑得张扬,“谁让你要惹我生气?”
原本看在她发高烧的份上,他没打算动她。
但听她提白司彻他就生气。
余笙差点儿被气哭,恶狠狠地瞪着他,“祁厌枭,你最好祈祷,将来别落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搞死你!”
祁厌枭轻笑,端起热粥喂她。
余笙别过头,不肯理会。
祁厌枭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低笑着哄,“好好吃饭,不然等会儿你可能没力气……”
余笙双腿一软,脊背渗出丝丝悚然,美丽的黑眼睛戒备地盯住了他,“你想做什么?!”
“少爷。”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白少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