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身体骤然一僵，片刻的凝滞后，又软了下来。
祁厌枭看着她多出丝放松的眉眼，缓缓地将手上的碗放回原地，笑容变得有些冰凉，“白司彻来接你，你很高兴？“
余笙不闪不避地对上那双黑色的瞳孔，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是。”
祁厌枭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起身从柜子里抽出一条毯子，将她裹住，抱起来往门外走。
余笙怔了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之后，脸上血色尽失，崩溃地尖叫起来，“祁厌枭，你疯了！”
“别乱动，”祁厌枭冰冷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嗓音轻慢，“你应该不会想我挖了白司彻的眼睛。”
余笙霎时间僵住了。
大厅里，白司彻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祁厌枭抱着余笙走下来。
少女跟个精致的娃娃似的被男人搂在怀里，就连露在外面的脚腕，都布满了刺眼的红痕。
白司彻脸色瞬间铁青，“把笙儿还我！”
祁厌枭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抬起那双黑色的瞳孔看着白司彻，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她是我的。”
白司彻面色阴沉，“我只答应了，将她送你一晚上！”
祁厌枭侧头，温柔地亲吻余笙的脸颊，唇角的笑笼上一层讥诮，
“我觉得不够，我要姜余笙以后都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白少爷如此大方之人，想来定然愿意满足我的心愿。”
白司彻勃然大怒，“祁厌枭！”
祁厌枭笑容意味莫名，“白少爷先别急着拒绝，看过这个，再做决定不迟。”
宋珩走上前，将一份文件递到白司彻面前。
白司彻看清上面的内容，愣住了。
他猛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祁厌枭。
祁厌枭按着怀中的人，眉眼间一片温和优雅，眼神却像是淬了毒的刀。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僵持。
唐母崩溃的哭喊声透过话筒传过来，“白少，不好了，念念受不了白老爷子说的那些话，犯病了，刚被送进了急救室，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移植，她会死的！”
“她才二十岁，求求你，救救她……”
白司彻僵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像。
他看看余笙，又看看那份印着“器官捐赠书”的文件，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内心在反复挣扎着。
许久，白司彻视线凝定在余笙纤细的背影上，干涩地开口，“对不起，笙儿……”
祁厌枭极其嘲讽地看了白司彻一眼，按在余笙颈后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
余笙终于获得了自由，她转过头，露出一张布满泪水的脸，“白司彻，是你说的，你会娶我的……”
白司彻看着她蓄满泪水的眼睛，近乎逃避地错开了视线，“念念是为了救我，才会患上心脏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余笙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语气决然，“你若丢下我，走出这个门，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白司彻指节剧烈地响了一下，最终也只是艰涩地道，“你留在祁厌枭身边，顶多受些皮肉之苦，念念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要得就是她的命……”
余笙压抑地闭上了眼睛，气息凄然又痛苦。
祁厌枭冷眼旁观地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表情，在白司彻抬手准备拿走那份器官捐赠书时，忽然笑了下，“白少爷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白司彻眸色阴沉地盯住他，“你还想怎么样？！”
祁厌枭像是看着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看着他，“我说了，我要姜余笙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这一点，白少爷还没有办到。”
白司彻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狰狞。
祁厌枭伸手从抽屉里抽出两份文件，摆在桌子上，凑到余笙耳边，刻意压低后的声线，越发诱惑，“阿回，选一个。”
余笙慢慢睁开眼睛，精神恍惚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字迹，让她心神巨震。
一份包养协议，一份……结婚协议！
余笙仿佛见到魔鬼一样，猛然抬手挥开了它们，“我不要！”
祁厌枭不会对她好。
他只会报复她，践踏她。
白司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笙儿，三年前，是我将你从祁家的旋涡中救出来。”
“之后又维护了你三年，爷爷更是自幼就待你恩重如山……签了它，你欠白家的恩情，一笔勾销！”
余笙骤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白司彻！！”
白司彻无视了她惨白的脸，在两份文件之间犹豫片刻。
似是怕祁厌枭不满意，会反悔，让唐念失去康复的机会，男人狠心抓住余笙的手，强硬地将笔塞进她的手心，按在了那份结婚协议上。
余笙绝望地痛哭出声。
在白司彻落笔的前一秒钟，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的手，先一步在那份包养协议上，潦草地划下了自已的名字。
白司彻眸色黯了几分，接过宋珩递过来的器官捐赠书，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余笙看着男人冷酷的背影，整个人仿佛一朵被风雨打击得凋零枯萎的花。
她挣脱祁厌枭的怀抱，踉跄着站起来，失魂落魄地朝着楼上走去。
祁厌枭眼神阴暗地看着余笙消失在眼前，周身释放的气息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
“宋珩，你说她为什么宁愿做我的情人，也不愿意当我的妻子呢？”
宋珩沉默了几秒钟，“姜大小姐也许是觉得，您不会对她好。”
留在恨自已的人身边，一年跟一生，大抵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
祁厌枭笑了下，捞起那份被余笙签过字的包养协议，翻开了第一页，蓝色的印纸下，赫然是另一份结婚协议书。
[姜余笙小姐自愿在满二十岁那天，嫁与祁厌枭先生为妻。]
祁厌枭盯着这行醒目到耀眼的内容看了许久，满足地笑出了声，
“我会一直养着她，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宋珩看着他温和的笑容下，那一抹怎么也无法掩藏的偏执与疯狂，忽然开口，“少爷，樱诗小姐明天早上的飞机。”
姜樱诗。
余笙同父异母的姐姐。
三年前，祁厌枭落难时，余笙选择了背叛。
而姜樱诗，却选择了不顾一切地付出与追随。
祁厌枭眼也未抬，语气平静地“嗯”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