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彻。
祁厌枭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身离去,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今夜下雨,按理说,余笙应该不会出门。
白司彻在原地凝定了片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祁家大少爷做什么去了。”
唐念从洗手间回来,就见白司彻站在人群外,盯着大门的方向,目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唐念四处找了一圈,没有看到祁厌枭,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嘴唇,“祁少爷还没有到吗?”
白司彻蹙了蹙眉,“已经来了,但忽然接了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头走掉了。”
唐念面色猝然变了。
——
雷雨夜。
瓢泼大雨倾泄而下,银白色的闪电时不时闪现,似是要劈裂黑沉沉的天幕。
黑色的跑车飞快地停在笙园大门外。
宋珩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来到后座,撑-开了伞。
祁厌枭抱着怀中的人,大步走进了大厅。
早已被叫来的医生立刻上前。
笙园三天请了三次医生,为得还是同一个人。
医生只想叹气。
但当祁厌枭揭开风衣,露出怀中的人时,医生悚然一惊。
余笙被男人抱在怀里,形容狼狈,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得伤痕,像个残破的水晶娃娃。
医生慌忙上前,在余笙面前蹲了下来,仔细检查着余笙的手。
纤白的手腕,细的可怜,此刻高高地肿了起来。
黑紫色的淤青覆在雪白的肌肤上,刺眼极了。
医生神情凝重,“得先确定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祁厌枭拉着余笙的手,医生轻轻地摸起了骨。
余笙身体一颤,骤然弹了起来,在祁厌枭怀里痛得呜咽出声。
祁厌枭脸很白,早有准备地按住了她,声音嘶哑,“阿回乖,就看一下……”
医生重重地呼出口气,“幸好骨头没断,就是伤到筋了。”
确定余笙没有伤到内脏之后,祁厌枭抱着她回了房间。
他脱掉余笙的衣服,看到那身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大片被殴打出来的伤痕,表情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余笙从疼痛中缓过了神,眼神涣散,“我要洗澡……”
祁厌枭放好水,抱着她进了浴室。
余笙几乎将自已洗掉一层皮,最后是祁厌枭忍无可忍,强硬地将她带了出来。
窗外雷声阵阵,余笙再次发起了高烧。
祁厌枭守在床边,压着她的手腕,防止她乱动弄疼自已。
余笙时不时从恶梦中惊醒,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痛苦,蜷缩在男人怀里不停地哭着喊疼。
这一夜,笙园灯火通明。
天明时分,窗外的雨终于停了。
闹了一整晚的余笙,终于安静地睡了过去。
祁厌枭双腿-交叠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明折腾了一夜,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
那一身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让大厅内所有人如刀割喉。
“人呢?!”
宋珩押着一个男人走上来,抬脚一踹。
对方双膝重重地落地,在祁厌枭面前跪了下去。
祁厌枭目光投落过去,轻笑了声,语气令人不寒而栗,“谁指使你的?”
男人嘴角咧出狞笑,端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祁大少爷再了不起,难不成还敢在B市公然杀人?”
他犯得罪,不是死刑。
等出了狱,照样可以拿着钱逍遥快活。
祁厌枭听着,笑起来,一字一顿,“觉得我不敢杀了你,是么?”
男人被他眼中的阴冷,刺得身体狠狠一抖,色厉内荏地威胁道,“杀了我,你也得死!”
为了壮胆,他甚至胆大包天地侮辱起余笙来,“说起来,祁少爷的女人,抱起来可真是又香又软,哭起来更是让人想狠狠撕碎她——”
祁厌枭骤然抬腿,一脚重重地踹过去。
男人惨叫一声,高大的身体直接横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大门外的地面上。
空气中传来一声清晰的断骨声。
男人倒在地上抽搐着,脸上全是血,半天都没爬起来。
祁厌枭站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从容又优雅,
“我养了她十年,从六岁养到十六岁,连片指甲都没让她断过。”
“现在,却被你打得满身是伤……”
祁厌枭低低地笑了声,眼底透着渗人的寒气,“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落地,他骤然出手,一道又一道狠戾的拳风重重地砸在男人胸膛上。
每一拳都伴随着胸骨断裂的脆响。
男人痛苦地痉挛着,血色从口鼻喷溅而出,虚弱地开始求饶,“我说……我说……”
宋珩慌忙上前拉开了祁厌枭。
这种打法,会死人的!
在场其他人看得心惊胆战。
见惯了这个男人矜贵优雅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暴怒失控。
果然如B市上流圈子传闻中那般。
祁家这位大少爷……
面如白玉,心似修罗。
祁厌枭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形容凄惨的男人,缓了脸上的狂怒,冷声道,“说!”
男人如蒙大赦,擦了擦嘴里的血,迫不及待地交代起来,
“昨天傍晚,有人给我打了一百万,让我埋伏在酒店里,寻找机会毁了姜大小姐。”
“我是个赌徒,只要给钱,什么都做……”
“我真得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祁厌枭听完,缓缓笑起来,一个极冷,极渗人的笑容,“只有这些?”
男人对上那双幽暗的黑眼睛,心脏阵阵发寒,“真的只有这些,我只想要钱,根本不会去关注对方是什么人……”
祁厌枭淡淡地开口,声音透着一抹戾气,“是吗?”
男人恐惧地点头,“是真的!您可以去查!我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宋珩看了男人一眼,“打钱的是个海外账户,户主是一名盲人,昨晚被偷了手机,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还了回来。”
“目前还在继续追查。”
见有人作证,男人狠狠松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祁厌枭会如愿将他送进警局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森冷地吩咐,
“砍掉他那双手,把他关进去,彻底疯掉之后,再放出来。”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均面色泛白,不少人当场打了个冷颤。
男人从周遭那些硬汉惊恐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登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从骨头缝里丝丝冒了出来。
他剧烈地嘶吼起来,“杀人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的!”
祁厌枭勾唇浅笑,冰冷的声音,透着残忍,“谁说我要杀你了?”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你……马上就可以尝到,其中一种!”
男人如坠冰窟,心底涌起蚀骨的悔意,痛哭着求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
祁厌枭盯着他,笑容温柔,声音平缓,“我的女人,旁人碰不得。”
“谁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