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绣绣尽自己所能地理解了一下,蒋淳珖这是另类表白呢。
自从他们结婚到现在,其实蒋家人一直各种侧面表达出他们对于居然还没有办婚礼,和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去蜜月旅行,而是一直在工作这件事的不满,当然这个不满的情绪主要是冲着蒋淳珖来的。
陶佳甚至还表达出了困惑:“淳珖不是最喜欢看那些霸道总裁的小说了吗?人家里面的男主角多注重仪式感啊,肯定给女主角都是办轰动全城的婚礼的呀。”
蒋采明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他带着你看的,还是你带着他看的?”
其实是陶佳带着蒋淳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件事,她才不要承认呢。
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蒲绣绣自己工作太忙了,但是蒋采明来传达他们全家人意见的时候,直接给蒋淳珖下了死命令:“你知道现在外面的话有多难听?绣绣不可能自己到处去说她跟你结婚了,但你是怎么回事?这种不实报道,我以后不想再看到,蒋家没你这么连老婆都护不住的男人!”
蒋淳珖平时“呀”归“呀”,卖萌归卖萌,但关键时刻这种说他“不是男人”的话,他可听不得!
当天立刻就要昭告天下,蒲绣绣这时候还在湘绣坊工作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等到她晚上从绣架前起身出来的时候,沈玥和尹原两个人都一脸便秘的表情。
沈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绣绣姐你知道姐夫最近在看什么小说吗?”
这谁能知道啊。
蒲绣绣这段时间本来就忙,回到家不是享受蒋淳珖优质的按摩服务,就是直接睡觉了,至于蒋淳珖到底在闲暇时间看了些什么,她还真没注意。
不过以她和沈玥的熟悉程度,在她用这个表情和语气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想也该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蒲绣绣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又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沈玥用一种让所有人一听就知道有大事的语气,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我们就不开车送你回去了,你去坐坐地铁吧。”
原本每天蒋淳珖都会过来接她一起回家,有时候会在外面吃完饭了再一起回去,因为家里还有她正在绣的绣品,为了不让那些绣品沾上油烟味,蒋淳珖已经有日子没在家里开火了。
但这天一早上蒋淳珖就报备过了,他下午的会很有可能会延迟,可能来不及过来接她,所以特意拜托了沈玥开车送蒲绣绣回家。
“为什么一定要坐地铁?”
“你去了就知道了,”沈玥直接给她戴上夸张的大墨镜,大到能遮掉蒲绣绣的大半张脸,“我和尹原我们俩陪着你。”
这还左右护法上了。
蒲绣绣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结果还没到上地铁,还在外面安检的地方,各个打广告的小电视上就已经在滚动播报了。
但这也没什么啊。
广告小电视上滚动播的都是他们之前合作的那部剧杀青的消息,剧组发了个杀青特辑出来,里面有陶湉湉非常认真地跟着蒲绣绣学刺绣的画面。
“他们出片花了吗?”
“才刚杀青,没这么快。”沈玥回答。
“这不是好事吗?”蒲绣绣还挺疑惑的,“这剧的宣发很会找点啊,没有搞什么因戏生情之类的狗头宣传,把重点放在了演员肯花心思琢磨角色,也肯花时间去真正学习角色会的技能,湉湉这把稳了。”
“绣绣姐你接着往后看啊。”
但是这个小广告很喜欢重复放,在他们上地铁之前,都一直在重复播这段杀青特辑,等到上了地铁之后又过了两站,蒲绣绣突然就看到小电视上出现了她的先生。
蒋淳珖被记者堵住,不停追问他的私人问题。
“蒋先生,请问您和陶湉湉是什么关系?有媒体拍到她进出您的私人公寓,请问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蒋先生,听说这次陶湉湉新剧有您的投资,是因为陶湉湉的关系吗?”
“陶湉湉……”
所有问题都围绕蒋淳珖和陶湉湉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展开。
蒋淳珖看上去倒是没有被冒犯的表情,他甚至还是笑眯眯的。
“我和湉湉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两家还算得上有点亲戚关系。”
“我的确投资了湉湉他们刚杀青的这部剧。”
“至于她的个人问题,我就不太清楚了。”
“哦,我已婚。”
蒋淳珖亮起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太太的确在那部剧的杀青特辑里,不过不是陶湉湉,而是教她刺绣的那位漂亮的湘绣非遗传人,蒲绣绣。”
好家伙,他用最平静的语气爆了个大雷。
本市最年轻的钻石王老五。
蒋淳珖!他已婚!
媒体原本就一直很热衷于八卦明星的私人生活,他们原本以为这次能扒到关于陶湉湉什么八卦消息,加上男主角又是投资方的大佬之一,这种新闻最容易吸睛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夸珠联璧合、郎才女貌,但也肯定会有人骂陶湉湉年纪轻轻就走捷径,再加上女明星之间的暗涛汹涌,有时候根本不用真的发生什么事,对家就能有办法把你踩下去,永远翻不了身。
陶湉湉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她在学校的四年真的就每天老老实实出晨功,然后每天排大戏,没出来接过什么工作,更加查不到什么黑料,再往前去翻,她居然还是文化生考入的电影学院,所以总的来说,就是找不到任何黑料,扒来扒去,最后扒出来的料只能证明她是个学霸,而已。
这次好不容易能给她扣一顶只知道勾引富商的大帽子,居然又反转成她是富商的远方亲戚,还在跟着富商的新婚妻子兢兢业业地学刺绣。
这一家子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正常富太太谁还继续搞湘绣啊?
正常富商谁会看上个湘绣手工艺人,而放弃女明星啊。
女明星谁还真的去学角色需要的技能,而不去勾搭富商啊。
他们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但就是这个消息,让湘绣圈都震动了。
因为湘绣人白天一般都会特别珍惜光线,都在非常认真地刺绣,所以大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才腾出功夫来发现蒲绣绣已婚的消息。
最先打电话过来的是梁馨文,她平时和蒲绣绣沟通得不算太频繁,但是结婚这么大的喜事,还是要恭喜的。
梁馨文在电话里就直接问了:“你结婚的事,蒲老师知道吗?”
别是父女关系紧张到不管父母的意见,自己直接结婚了吧?
梁馨文还担心蒲颂也是通过媒体这个渠道才知道的婚讯,没准父女俩又要掐起来。
他们几个年轻一点的非遗传人私底下都有聊过这个问题,大家一致都站在蒲绣绣这边,还一度怀疑季里是不是蒲颂的私生子,不然怎么会偏心成这个样子。
蒲绣绣觉得好笑:“他当然知道,蒋淳珖跟我求婚之前,可是获得了双方父母的大力支持的。”
梁馨文听完更担心了:“那你不会是迫于压力才答应的吧?是自愿的吗?”
梁馨文平时和蒲绣绣打交道并不算太频繁,但她们小时候还一起参加过集训,蒲绣绣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会这么问,大概是因为真的关心了。
“哈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当然是自愿的,”蒲绣绣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动,“我们现在都还没腾出来时间办婚礼,到时候一定邀请你啊。”
梁馨文这才放心了:“你那边什么声音啊,太吵了,挂了。”
然后她就真的非常快速地挂点了电话。
蒲绣绣挂电话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紧接着董济也在微信上问她新闻是不是真的。
蒲绣绣纳闷的问一旁的沈玥:“我当时领证没在朋友圈里晒一晒吗?”
沈玥摇头,尹原更加无情地回答她:“当时我们都只在朋友圈看到了老板发的结婚证照片呢。”
好嘛,怪不得蒋淳珖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宣誓主权了。
最后蒲绣绣干脆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他们领证当天站在宣誓台上的照片,还补了一张她此刻的自拍照。
配文是:职业特殊性,戒指就不戴在手上啦,蒋先生很贴心地替我准备了项链,现在它好好地挂在我的脖子上,感谢大家的祝福。
最后她还配了个小爱心的表情包。
蒋淳珖第一时间给她点了赞,然后马上电话就追过来了:“你看到新闻啦?”
“你会开完了吗?”
蒋淳珖语气中的高兴都快溢出来了:“开完了呀,今天公司的小伙伴都在恭喜我们呢。”
“你这么高调地宣布婚讯,不可能只有公司的小伙伴恭喜你吧?”
“还有合作伙伴呀,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蒋淳珖兴奋地说,“但是我告诉他们啦,我们家绣绣要先办正事,你放心去准备绣品,我们等你拿完奖再办婚礼,到时候双喜临门!”
他对蒲绣绣的绣品还真是有一种迷之自信啊。
把蒲绣绣送回家之后,沈玥就挽着尹原的胳膊两个人去约饭了,蒲绣绣坐在家里的按摩椅上,一边按摩一边等她的蒋先生回家。
其实办一场婚礼还真没那么简单。
汉服婚礼,究竟选哪个朝代很重要,整个婚礼现场的布置、婚服的形制、婚礼的仪式,所有东西都要一一准备好,但这些事,蒲绣绣是肯定没时间去准备的,于是所有事都落在了蒋淳珖一个人的头上。
不过蒋淳珖在办这些事的时候,都是非常乐此不疲的。
倒是季里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和蒲颂联系了一下:“师父,绣绣结婚的事,您是知道的吧?”
在他来电话之前,蒲颂已经接到了三四个表达这样意思的试探电话了。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会不知道呢?”蒲颂自己也觉得哭笑不得,“我和绣绣的关系还没紧张到这个程度。”
他这么说,季里就放心了不少:“主要是听说苏嘉至还在上蹿下跳,我走了,他少不了又会去骚扰别人,我担心他又拿绣绣参加比赛的事去吵您。”
“绣绣参加这个比赛,是我和张老一起推荐的,我不会反对,”蒲颂想了想,“不过绣绣是不是会参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吗?”
“对谁们?”
“你们年轻这一代的孩子们。”
季里这次听懂了,蒲颂想问的是,蒲绣绣在年轻的湘绣非遗传人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大家都很喜欢她,而且像董济、梁馨文他们,本身自己的刺绣能力就很过硬,不存在嫉妒她的情况,”季里顿了顿,又补充解释,“您别多想,我不是在讽刺我自己,我现在也不嫉妒绣绣了。”
他说的这么坦荡,倒让蒲颂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很快季里又跟他说了一件别的事:“师父,您提醒一下绣绣,我看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和那个up主陶柒柒合作,陶柒柒不是很爱宣传汉服文化吗?我在国外已经发现有个国际大牌推出的最新款裙子,和我们的马面裙几乎一模一样,这是明晃晃的抄袭,我去打听了一下,这条裙子下个月初就会在国内上市了,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季里没有选择直接去和蒲绣绣说,而是来告诉蒲颂,就是白送他一个去和蒲绣绣交流的机会,而且这件事是正事,蒲绣绣在这方面还是掂的清的,不太可能会拒绝蒲颂的好意。
蒲颂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还特意先按照季里告诉他的那个牌子上网搜了一下,确定了消息之后,就立刻赶到蒋淳珖家里来了。
事有凑巧,这天刚好是蒋家的家庭日,蒲绣绣也是十分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蒲颂到蒋淳珖那个大平层的时候扑了个空,再联系的时候才往蒋家这边赶。
没想到梁秋荷也在,梁秋荷还纳闷了:“你怎么来了?”
于是蒲颂把季里要他转达的消息说了一遍,还从手机上发他存下来的图给他们看:“这不就是我们国家的马面裙吗?这是文化入侵!是赤裸裸的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