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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楠办事很有效率,她很快查到翟屏在城南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里有股份,平时谈生意也基本都会把地点选在那里,他出门谈事,随行的一般都只有帅景历一个人,既不会带秘书也不会带助理。
这本身就很奇怪了,而每次谈完事送走合作伙伴之后,还能和帅景历两个人单独再待上几个小时再离开,这就更令人费解了,作为一个资深腐女,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有一些通俗联想啊。
女性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这样惊人的准确,她再接着去查帅景历的时候很轻易的就发现了,他之前交往过密的从来没有过异性,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进出一些特殊取向性质的酒吧,而且他大学明明是日语专业,毕业后却去当了翟屏的私人司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不正常,那他为什么又会去相亲呢?
“渣男!”图楠气愤地把资料甩在桌上,“你说这性取向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挺正常,也不应该去歧视哪一种,但你明明喜欢的是同性,还要去欺骗人家女孩子搞骗婚,这还是人吗?人好好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被你这么糟蹋啊?再说了,他这样做又对得起他男朋友吗?”
显然他的男朋友也对此十分怨怼,要不然不会故意让车蓉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案发当天翟屏是故意通知车蓉,让她看见帅景历和自己接吻的。
一旦进入自己设定好的规定情境,很容易产生共情,这样就会越想越气愤,图楠差点就脱口而出说这对狗男男活该被杀了。
邹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我觉得应该不是翟屏故意把车蓉叫去的,监控里车蓉脸色不好看应该也不是因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这么说?”彭林知道邹靖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查的事情也通常和别人角度不同,“你查到什么了?”
“车蓉的取向也不正常,”邹靖之前被图楠吐槽过好几次说话太啰嗦、不会说重点,这次就跳掉了他的分析过程,直接把结论说了出来,“她交过好几个女朋友,相亲也是被家里逼的,她和帅景历之间应该是互相利用,不可能因为发现他有男朋友生气。”
也就排除了最开始图楠提到过的一种可能性,不会是车蓉发现未婚夫喜欢的是男人,于是把他们杀了之后再自杀。
沉默了许久的白琮终于开口了:“我们一直在往感情方面想,有没有可能这本身就是一个误区,我还是认为这个案子和欧阳琦一家被杀案有关,独立存在的点都可能是迷惑项,我们不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他说完自己先顿了顿,脑海里回响着秧苗的声音,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潜移默化下竟然被她洗脑了?
邹靖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似的举起了手,再搭配他一脸呼之欲出的青春痘的形象,实在让人很难忽视,颜控图楠不想看他,好在彭林没有外貌歧视,挑了挑下巴:“说。”
“我查到吴一婓除了欧阳清之外还有其他情妇,他其实也不算是很有钱,外头的情妇大多都是出身贫寒、学历也不高的年轻女孩,”邹靖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去,发现还是有点花,强忍住晕眩的感觉继续说,“而且欧阳清和他开房的时候,欧阳琦都是知情的,甚至有时候是欧阳琦提前去帮他们把房开好。”
“卧槽……”图楠震惊了,“这什么情况?《半生缘》?简直是顾曼璐和顾曼桢啊,要不要去查一查吴小可的身世?该不会是欧阳清生的吧?”
队里几个男人对张爱玲的作品都不太熟悉,邹靖勤学好问提出了疑问,图楠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半生缘》的剧情,彭林一口气吊了起来,觉得现在办个案子可真不容易,还得有点文化素养,要不然都跟不上,所以虽然觉得有点扯,但还是吩咐图楠了一句:“那你去查查看。”
有时候越是不可思议的,越是接近真相。白琮感觉自己中午吃的那顿火锅带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还在继续,现在头顶都散发不出去了,那股无名火蹭地一下窜出来,有些暴躁地转身把椅子踢得往前一滑,发出尖锐的擦地声。
彭林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和他刚才发出的动静交相辉映,搞得办公室很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感觉。
图楠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此刻自己需要出来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白琮看向彭林:“彭队,这两个案子吸引人眼球的无非两点,一是各自充满噱头的感情纠纷,二是所谓灵异和密室杀人的死因,这两点都容易被舆论影响,对我们办案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阻碍,这也许是凶手有意造成的。”
彭林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可能他本来觉得即将到来的应该是和白琮干一架,结果白琮突如其来偃旗息鼓,还在开始话题之前带了个“彭队”如此立场正确的抬头,让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口,一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图楠觉得这时候不管说点什么都很尴尬,但邹靖是从来没有这种察言观色的意识的,他把那副怎么都擦不干净的眼镜摘下来捏在手里,根本没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有些着急地说:“凶手在有意引导我们,再这样下去不行,我怕……”
“怕还会有第三起命案,”彭林迅速接道,“如果这两起命案真的是连环杀人案,那么欧阳琦和翟屏一定有某种暗藏的联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之间这种暗藏的联系,否则凶手会赶在我们之前继续作案。”
他说完径直看向白琮,白琮却皱着眉一言不发,彭林心里陡然升起隐约的不安,顿时有种除了他之外“无人可用”的苍凉感,但凡有的选,谁会用白琮这种凉薄淡漠的人呢?
“我们一定要赶在凶手再次作案之前找到他,”彭林站起来,这次眼角都没瞟一眼白琮,直接吩咐道,“图楠你带着邹靖去查吴一婓的公司和翟屏的公司之间有没有业务往来,必要的话可以申请搜查令去搜查吴一婓家,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他迎着图楠想要打断的表情给了她一个“没得谈”的手势,坚定地重复,“就两天,查不到你们提头来见!”
时间太紧了,所以虽然彭林布置任务的时候跳过了白琮,但图楠可不是什么活都自己扛的性格,她把队里唯一一辆警车的车钥匙丢给白琮:“我都一个礼拜没睡满八个小时美容觉了,再这样下去皮肤都要坏了,你来开车,我眯一会儿。”
白琮也没拒绝,接过来就去了驾驶座。
从警队去吴一婓的公司总共有三条路,走立交桥直线距离最短,但图楠因为每次都绕不出去,所以从来没走过这条线,所以当白琮把车开上立交桥的时候,副驾上坐着的人立刻紧张地拉着车把手,满脸怀疑和惊恐地看向他:“你你你……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太大了,吵醒了后座上补美容觉的图楠,她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不耐烦地说:“叫什么叫,你白哥走这条路至少能节约二十分钟时间——不过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害我又少睡二十分钟。”
她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之后开了扬声器,只听那头响起一个女声:“您好,我是吴总的秘书,你们之前打过电话来预约时间的,请问具体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吴总接下来还有个会议要开,我需要确定一下时间好做具体安排。”
图楠往窗外看了看,随口答道:“快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
秘书小姐明显顿了顿,然后继续问:“请问是只有您一个人过来吗?白警官呢?”
白琮从后视镜里看向图楠,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一共三个人,”白琮说,“十分钟左右就到,麻烦你们再等一会儿。”
这次秘书小姐回得很快:“好的。”
挂完电话之后车里诡异的沉默下来,白琮在警队从来没什么存在感,不管是对上头还是对媒体,一般都是彭林出面解决问题,他特别忙没有空的时候也是图楠出面,不知道秘书小姐是怎么知道白琮这个人,还特意问到的。
因为没关车窗,白琮的车速又快,邹靖本来就很乱的一脑袋头毛被吹得根根竖立起来,统一朝着一个方向偏着,有种低配版花轮的既视感,而白琮把车开出了飞机的感觉,比图楠预估的时间还要到得早,邹靖一下车就吐了。
图楠站在一边捏着鼻子嫌弃地说:“你这个小伙子身体素质很不行啊,在学校体能测试总不及格吧?你到底怎么毕业的?”
邹靖没有力气回答她,图楠感叹道:“要不怎么说你白哥视工作如生命呢,你看看他这争分夺秒的……”她一转身,发现白琮不见了,“咦,刚才不还在停车呢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