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总共就一颗芝麻大小,雨露均沾,平均下到每坛酒中。
之前只试过少量和大量的药效,这样微量的,陆皎还没试过。
乌尔古图他们喝到第三坛酒的时候,郭川才姗姗来迟。
没办法,看上一块好皮子,和那商人费了点口舌,才拿下。
囊中不充裕,面对乌尔古图这两个来讨债的人,郭川就没带上什么好脸色,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哟,看来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你们喝酒了!”
乌尔古图还算冷静,按住想要起身打人的赛尔干,顺势站了起来。
对郭川拱拱手:“郭兄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忙人啊!”
这也是讽刺了。
征西大将军郭中江有三个儿子:老大郭平在西北,帮着他治军,不出意外,是要接郭中江的大将军之位。
老二虽然在兵部只是一个主事,但朝中有人好办事,还能及时传递消息。
只有这个三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负责大将军府的田庄铺子出息。
眼下乌尔古图说他是大忙人,又怎么不是在阴阳他?
郭川显然听出来了,沉下脸。
若不是他爹发话了,他真想甩袖离开。
好在乌尔古图只是想给郭川一点不痛快,不是真的想整治郭家。
他的态度很快缓和了一些,亲自给郭川倒了一碗酒。
“郭三爷,您请用。”
郭川硬邦邦地说:“我们姜国人,喝酒都是用杯盏,哪像你们,这么野蛮!”
“是是是!”
乌尔古图又给郭川斟了一杯。
郭川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乐滋滋地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但陆皎却看出来了,这乌尔古图的武功,只怕不低。
用酒坛斟酒的时候,一滴都没有落在杯盏之外。
这不仅是对力量的掌握,还有心智。
陆皎不禁又谨慎了些许,精神力下意识避开乌尔古图,只附着在郭川和赛尔干身上。
郭川放下酒杯:“啧,这酒劲还挺大。
言归正传,你们的要求,我侄子已经告知我哥了。
但你要的太多,我们短时间内凑不了那么多,最多四成。”
“不可能!往年我们部族的人陪你们演戏,还能带走上千担粮草。
现在是派出大半的兵马出去找人,这点粮草都供应不了,是想让我们给你们郭家白做工吗?”
“就是!不给粮草还想我们配合,你还真以为郭家是西北的土皇帝了!”赛尔干又灌下一碗酒,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你!”
西北的事,郭川知道的还真不多。
没想到,每年西北和部族起的小争端,竟然是串通好的!
自家爹竟然和部族勾结!
每年朝廷给西北,可是拨下不少粮草啊!
他突然有些不忿。
凭什么他在京中劳心劳力赚钱,每年送不少孝敬去西北,到头来他想买点皮草和宝石,二哥还嫌弃他乱花钱。
他不由得松了口:“五成,不能更多了。”
其实郭西定的数量是六成。
他私自扣下一成,想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六成,不然郭家就另请高明吧!”
乌尔古图说完,没再搭理郭川,自顾自和赛尔干喝起酒来。
郭川咬了咬牙,太阳穴青筋凸起,将之前乌尔古图倒的那碗酒喝了一大口下去。
总量上不能做手脚,难道质量上还不能动手脚吗?
“六成就六成!”
乌尔古图和赛尔干表情一松,露出一丝笑意。
“合作愉快!”
三人越喝越带劲,十坛酒下肚,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陆皎隐约有种猜想。
他们又叫了八坛酒的时候,她便没有往里面加料。
赛尔干拍开酒封,扑面而来的酒香,让他皱了皱眉头。
怎么觉得这酒差点滋味?
他没想那么多,倒在碗里喝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
“小二!快给我滚进来!”
乌尔古图松开搂着郭川的胳膊,正色问道:“怎么了?”
“这酒味道和我们刚才喝的不一样!像水一样!”
乌尔古图心中一惊,不会是那晚的人下手了吧?
他立刻开始运功,发现内力运行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这时小二也走了进来,赔罪道:“这酒就是客官刚才点的酒啊!
要不您再开一坛,说不得是这坛放错了位置。
有可能是年份不够,喝起来寡淡一些。”
陆皎见赛尔干有种要撒酒疯的趋势,立马又在剩下的七坛中加了料。
可不能让这店家无辜受连累!
赛尔干又拍开一坛,闻到里面的味道和之前那十坛一样,这才满意点头。
“就是这个味!”
乌尔古图眼神闪了闪,在小二出去之前说道:“你店里还有这种酒吗?”
“嗐,怎么没有,这种烈酒只有你们西北过来的人喜欢喝。
客官想喝只管喊我,酒窖里还有不少呢!”
“我全都要了!你让人都搬到我的马车上。”
小二不可置信地盯着乌尔古图:“客官,一坛一两银子,可有两百多坛呢!”
“我们是缺钱的人吗?还不快去装!”赛尔干豪掷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小二捧着银票,笑眯眯地出去了。
一下将库存都清光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陆皎瞬间明白了乌尔古图的意图,他这是起疑心了。
乌尔古图虽然一时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但在部族王庭长大成人,握有一支不小的势力,若是没有半点警觉性,怕是早就被那些兄弟们吃干抹净了。
这酒里八成有问题,但应该不是什么烈性毒药。
不然他们不可能一连喝了十坛,还一点事没有。
若是背后下药的人不想被人发现,肯定会借着这段时间,对那两百多坛也下手。
他的人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乌尔古图走到窗边,对着急急忙忙跑去酒窖的小二做了个手势。
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下,立刻跟着而去。
嚯!还能这样!
陆皎的注意力一直在乌尔古图的雅间之内,并没有注意酒楼的其他地方。
还真没发现,酒楼后院的大树上躺着一个人。
真是灯下黑啊!
陆皎也就反思了一秒钟,然后忙着给这两百多坛酒加料去了。
眼见着小瓶子里的花粉都用空了,才堪堪弄完。
为了不伤及无辜,她特意等着酒坛子装上了马车,才动的手脚。
黑影死死盯着伙计们,不敢有半分走神。
一直到伙计们将酒都装上马车,他才跳到雅间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