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勒!”凤秋葵飞快地跑到他跟前,这回像只狗腿子!
等秋葵小跑至他身边,姜无重吩咐道:“你去烧一桶热水!”
“烧一桶热水作甚?”
“……”
姜无重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她顿时感觉一股凉风吹了过去。
“烧,我马上就去!”
热水烧好,盛在木桶里,姜无重原来是要沐浴。
也是,他金贵他这副肉身,之前又一直被红姑占着,所以打发了白绝,第一件事便是要沐浴。
内堂小屋,秋葵再怎么也是个黄花大闺女,突然要面对这般绝色体魄,还得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也真难为她了!
倒好水,她不知该往哪儿站,眼神又往哪儿搁,于是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小屋外走。
“回来!”姜无重都已坐到木桶里去了,热气袅袅,他精廋的上半身luo露在木桶以外,一头青丝如瀑般浮在水面上。
秋葵吞了吞口水,生怕自己眼睛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好在浴桶内很快传来仙旨说:“帮我取一身干净的衣裳,素净些,我不喜艳色!”
秋葵如释重负般:“我这就去拿!”
她顶着一脸通红从屋里出来,竟见后堂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因此刻天色未亮,后堂也未点灯,她刚要叫人,那边许是发现了她,擦燃了火折子,她才得以看清了对方的脸,竟是卫临渊!
“卫公子,你……这是?”
你不在外殿里呆着,往后边儿来作甚?
“咳——”卫临渊当场装傻道:“爷饿了,想到后厨找点儿吃的!”
秋葵不傻,但也不拆穿,正欲去别间寻东西,卫临渊突然拦住她,询问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秋葵觉得没啥好隐瞒的,就回答:“沐浴!”
“他与常人一样,一日三餐,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吗?”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就好奇,随便问问!”卫临渊说着,动了动筋骨往外面去了!
卫临渊回到外殿,大胡子等人立即凑上来问:“爷,如何?看见那妖怪的真身了吗?”
“真个屁啊!”卫临渊没给他们好脸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左思右想后决定:“我看此妖怪表面与常人无异,但你们也都看见了,其妖力高深,那姓白的都不是他对手!”
大胡子点头附和道:“对,那丫头受他蛊惑颇深,就不说别的,她今晚最后关头未扔下我们走掉那份义气,我也不忍看她被妖人迷惑!”
“爷,您说吧?有何计划?”
卫临渊招呼几人围成团,以几人才可听见的音量说:“这地偏路远,冒然得罪了这妖物,对我们绝无益处,我们只能先假意相信他,与他多攀亲近之后,再找机会,将找机会除之,这般,等妖物露出原形时,这丫头必然就醒悟了!”
“可哥几个杀人倒是杀过不少,从未打过妖怪啊!”
“这好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等我们离开了这村子,在去外面寻个道行高深的高人来对付他!”
“就这么办!”
内堂,王祥亥又飘过来,一脸哀怨对秋葵说:“凤丫头呀,你竟早就有这颗大树乘凉,怎地也不拉我一起?”
“姓王的,你这是死了怪我不成?”
王祥亥赶紧解释道:“不不,我哪儿敢怪你,不过你赶紧问问你那位神仙爷,能否帮我还阳,我阳寿未尽,还能活个二十年的!”
秋葵没搭理他,只问他:“前几日,你为河神准备的衣服呢?”
王祥亥终觉有了用武之地,献殷勤说:“之前请了隔壁村的张裁缝买了上好的料子制了机身衣服,都在后面的箱子里!”
秋葵打开箱子,从里边翻出一件水蓝色的长衫给姜无重送去,待他出浴后,自觉为其穿戴整齐。
余光里,王祥亥的鬼影在屋外荡来荡去,他怕秋葵,更怕姜无重,根本不敢靠近。
见此,秋葵终究是心软,开口提到:“那个……”
姜无重拿起案上的桃木梳递到她手中,身子侧卧在床榻之上,浅声吩咐道:“帮我梳头!”
秋葵于是不便再说下去,乖乖坐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头发,当手指触到他的发丝时,发现竟比女儿家的头发还柔软,好片刻,她都专注于将发上水份拧干,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将他们的影子印在墙上,待到头发半干,她又欲开口,“那个……”
“这世上善恶有报,从他开始养鬼那天,有的事就注定了,他其实——死得不算冤枉!”
“秋葵,通鬼神者,能有怜悯万物的慈悲之心是好事,但也需得明白,因果自有时,无需强求,不到万不得已,别去行逆天道之事,明白吗?”
“明白了!”
“好。”
秋葵下意识看了看门边,王祥亥正伸着半个脑袋在那偷听,这回听见了,也该死心了吧?
随后,她又深想着姜无重说的这翻话,王祥亥养鬼,是逆天道而为,死也不冤枉。
如今她也踏上了凤家的老路,此后,又将埋骨于何处呢?
想到这个,心里竟有些哀伤。
似感受到她的情绪,姜无重闭上的双眸微睁,他的眼珠呈茶灰色,像阴天的云。
他对她说:“你不一样!”
他声音很轻,但秋葵却听得很清楚,她微怔一下,应着:“怎么不一样呢?我凤家落得此般下场,不也是因逆了天道,报应来了!”
姜无重告诉她:“是人就自有命数,但你不同,你有我!”
秋葵手里的动作微顿,内心波涛翻涌,嘴唇好几次张开欲说什么,终是开不了口,过了半响才问:“上回,你说我需寻来这世间不可触,不可言说,世人可顿生,也可渐灭之物供奉你,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何物……”
“那你便时时想着。”
“好!”她点点头,继续为他梳头。
“对了!”她差点忘了一件事,“今晚百鬼冲庙时……”
姜无重未等她说完,便指点道:“天亮前,你带着颜红的魂袋,去村里念招魂咒,她若未消散,必会回来,到时你再以至阴之血喂养,方可使其灵愈。”
说到这个,她有一事询问。
“夫……夫君,今夜红姑本被白绝掌控,我在装她的魂袋中发现一张我凤家的养鬼符,我以我的血感念符旨,最初并未成功,后来却又不知为何成功,白绝说我天赋异禀,真是如此吗?”
看过奶奶这蹉跎的一生,她再走上这条路,心中实无信心,别人如何看待她,她并不尽信,但若换了无所不知的姜无重,那就不同了!
姜无重似有些乏困,他用手撑着头,姿态雍雅,闭着双眸回答:“天赋有之,却不尽靠天赋,凤家走阴秘术中养鬼之术,并非谁家中圈养猪狗牛羊那般简单,这是阴阳两间的合璧,你凤家人在世人眼中亦人亦鬼,是天赋,可养鬼人能亦人亦鬼,鬼物岂能再生为人?他们只因执念留在人世、也因执念强大逐渐才有修为,若要使其真正诚服于你,又岂是你区区一纸符纸,染上鲜血便可成呢?”
秋葵悟性并不低,听完这番见解,她恍然大悟道:“要人鬼相通,必要感念鬼物本身执念,或要鬼物感念到我身上的执念,是这样吗?”
姜无重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秋葵像得到了莫大的认可,笑得合不拢嘴,梳理他的头发更加认真起来。
“那——那张符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买王祥亥家主宅之人又是何人?”
“与我凤家有何渊源?”
“红姑之惨死,是否与之有关?”
她实在有太多疑问需要姜无重来解答了,所以趁此机会,一一问了个遍。
姜无重并非对她有问必答,特别是这几个问题,直接选择了无视!
秋葵倒也不急,一心觉得他温柔体贴,此番他用的也是肉身,是肉身便需休息,她有的是耐心。
“夫君,你睡着了吗?”她伸着脖子往前面看。
姜无重原本闭着的眸子突然间睁开,盯着她那张探究的小脸,夹杂几分不悦说:“若什么都要我一一为你解答,干脆,我改姓凤好了!”
“哦……”秋葵撇撇嘴,不答就不答,干嘛凶人家?
刚还觉得你温柔平易近人,此刻就凶我!
还是神仙呢,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
秋葵心里头抱怨个不停,姜无重深吸一口气,缓缓叹道:“你太聒噪了!”
“我什么也没说啊!”她一脸无辜,真就什么都没说啊!
“想也不可以!”
“想也不可以?这未免太霸……”话未说完,姜无重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的嘴,用修长的食指封住嘴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最后,他手抬累了,干脆打发她出去说:“外头那个小木鱼要去南村口找养尸匠,不过他们要白跑一趟了,你与他们撘个伴将红姑招回来吧!”
“哦!”秋葵知道,自己被神嫌弃了!
她乖乖地应了一声,毕竟这是正事,不敢耽误。
从后堂一出来,就见卫临渊等人正在擦刀整装,心头又叹姜无重未卜先知的能力真是好用,她迈步过去,对卫临渊说:“我知道你们要去哪儿!”
白绝说,他与养尸那人约好,若事成之后在村南口碰头。
白绝听了姜无重的话往北逃,所以他们打算去村南口逮那个养尸匠。
“我夫君说,那养尸匠已逃了!”
卫临渊听后,将剑挂在腰上,回她一句:“逃没逃,去了才知道!”
说罢,就带着几人朝庙外走去。
秋葵早知他们不听,快步从后面跟上来,一行人结伴出了庙。
天边微亮,再过不了多久,就该天亮了!
卫临渊走在最前头,头也不回的,大胡子和萧家两兄弟对姜无重十分好奇,几人围在秋葵旁边询问:“你家夫君果真是河神吗?”
“管哪条河的?”
“我也不晓得!”秋葵不想多说,走到最前头,与卫临渊并排走着,摸出魂袋来默念着红姑的名字。
“荡荡幽魂,何处留存,美人红姑,我为你做金屋,若你听唤,速速归来……”
念着念着,周围突然明亮了,她抬眼一看,自己不知何因,竟来到了一处繁华街世之中。
此时华灯初上,街巷宽敞,小贩叫卖声声在耳,过往行人,男女老少皆有。
突然从寂静的坪山村到了这么一处地方,秋葵也不觉害怕,她感觉,有股强烈的力量,在指引她向何处去,她便顺着人流往前走,至于具体要去往何处,通通不知。
前面出现一座三层高楼,楼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她在楼前停下,抬头去看门上招牌写着三个字:醉仙楼。
正在她看时,一名三十岁的风韵妇人朝她招手道:“这位小哥,快进来听听小曲儿吧?”
接着,妇人直接穿过了她,拉着一年轻男子进去了醉仙楼。
原来,此处是临江城著名的青楼,秋葵以前从别人口中听闻的勾栏之地,皆是污浊不堪,能吃人吸魂的地方;此番得见,倒不觉得那般可怕,里面有五彩的灯,软绵绵的地毯,酒也很香,不似村头王老九的二锅头辛辣刺鼻,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楼里的姑娘,一个个明艳动人,娇嫩欲滴,一颦一笑是那般真切温柔。她们的衣裳真漂亮,秋葵看了看自己,她还穿着在坪山村那件脏掉的红裙,行在这花花绿绿的莺燕之中,显得格外单薄狼狈。
她无意识地用手轻轻擦了擦衣服上的污迹,那好似血,擦不掉。
她也没多想,继续往里走着,看到周围稀奇好玩的东西,便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后来她才发现,这儿无人能见她,她像是这世界的一缕孤魂,此处的所有灯红酒绿、紫醉迷金她都可见,但却与她毫无瓜葛。
那就看看吧,她心里这般想着,一张秀着腊梅的丝绢从二楼的围栏上落下,正好落在秋葵脚下。
随着丝绢落下一之处,她看见一身着红衣的女子倚在围栏边,此女与楼里的大多数姑娘不同,她不俗的姿色在群花中绝世独立,连秋葵也会想多看两眼的漂亮。
而在女子下方,围着许多公子哥儿,他们皆为楼上的女子绝丽容姿而倾倒,若能买得与姑娘春宵一刻,更不惜一掷千金。
她听周围的看客讲,此女虽出生青楼,却性情清高,自她来此醉仙楼挂牌便与青楼的妈妈约定好,她只卖艺不卖身,好在,她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也是别的姑娘不可比的,很轻松便为醉仙楼赚了不少银子,妈妈也便没强求什么。
不过她曾与妈妈做下约定,年满十八时,要卖出自己的初夜,作为醉仙楼的头牌,初夜之价必然不低,足以让大多数客人望而却步,所以,必定是达官贵人;但这还不够,在临江城,能出得起这笔银子的达官贵人不少,她希望能从中挑选出她最钟意的那位,选定时,她会抛绢做信物。
这时,一身穿青衣的公子伸手捡起丝绢,秋葵站在人群中,见他明眸皓齿,并无此处大多数来寻欢的客人那般油腻,而是一身的书生气,令人舒服的干净。
众人见此,直觉扫兴,说了几句闲话,各自散开。
秋葵跟着青衣公子上到二楼厢房,红衣姑娘早已在内等待。
青衣公子进门,厢房内备着美酒佳肴,那红衣的绝色美人坐在琴台边抚着琴,亦弹亦轻念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公子迈步进入,接了下两句:“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
女子见他风雅一身,本就好看的眸子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一罔潭水中,明亮得很。
她从琴台前起身,拂身道:“未曾问过公子,便以丝绢相示,实在冒昧。”
公子微曲身子向她作礼道:“有幸得姑娘青睐,永安心感欢喜。”
“奴家只是一介青楼女子,不值得公子这般对待。”面对这样的富家公子,女子终因自己的出生感到忏愧。
公子却摇头,他字句斟酌答:“人有千种身份,不管身在何处,皆有身不由己之处,而姑娘,便与那诗词一样,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姑娘似梅,这酷寒并不能夺去姑娘的美好纯洁、亦然能在寒雪中盛放,姑娘有万般好,可我,却只有从父辈那继来的铜臭钱罢了!”
秋葵听他自称‘永安’,突然在这如梦之地意识到了什么,她惊讶地看向红衣女子;最初,她只从姜无重那听闻过,红姑生前长得很美,但其实,红姑比想象的还要美!
这是红姑与她的梁郎初次相遇的地方。
除去烟花之地的喧嚣外,他们也不过是两个坠入爱河的普通世人罢了!
从此,梁郎日日来醉仙楼,即便出入烟花柳巷,他眼中也从未看别的姑娘一眼,而红姑则推掉所有恩客,唯独等梁郎一人。
可梁郎虽家财丰厚,出手大方,但这远不及红姑之前能为醉仙楼赚得多,妈妈不开心,日日在门前抱怨。
“好不容易将你捧红,指望你十八岁后能为我赚回本钱,你倒好,给老娘玩儿起了贞洁烈女那一套,又是绝食,又是上吊,你这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通通赔进去了,真是血本无归!”
那些曾经被她抢走恩客的姑娘,也不免多几句风凉话说:“红姑啊,咱们青楼女子就是给人作践的,你难不成真觉得你与那梁家公子郎情妾意到永远吗?”
“是啊,这儿是什么地方呢?深情的恩客我见得多了,他若真爱你,又怎舍得你身陷这淤泥之地,不为你赎身?”
红姑十分坚信的说:“梁郎与别人不同,他是真心对我!”
妈妈便与她打赌说:“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若一个月那梁家公子还不肯为你赎身,你就乖乖地去接别的客人,若他肯为你赎身,妈妈便送你走,还为你备上一份嫁妆。”
“妈妈当真?”
“绝无戏言。”
于是,红姑等到梁郎来醉仙楼那天,在厢中摆上美酒,一番醉生梦死后,红姑依在她怀中问:“梁郎,我听闻江州有一座梅山,每到冬季,漫山寒梅迎雪开,只可惜,我却困在醉仙楼里,哪儿也去不了!”
梁郎问她:“红姑想去看江州的樱花吗?”
“想,我想与梁郎一起,去看这世界的每一种烂漫之花盛放,好吗?”
梁郎将她拥在怀中,坦诚道:“其实我早已准备好为你赎身的钱,只不过,我还有一件紧要的大事要去办,你等等我,待我将那件事办完后,便来接你,到时候,我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真的吗?”红姑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从未任何时候,有此刻这般开心。
梁郎走后,她日日倚在两人初次见面的围栏上,等着梁郎来接她。
她猜梁郎来接她时,一定会给她买最喜欢吃的桂花生仁糕,他每回来都不会忘的。
她还想到,寒冬就要来了,她为梁郎亲手缝的靴子刚好能穿上。
可她等啊等,与妈妈的三月之期过了,寒冬也快尽了,还是未等到梁郎来接她……
那几个不待见她的花姐从楼梯上走来,穿着初冬新制的衣裳,瞧她失落地坐在围栏上,冷讽道:“还在等呢?等得来吗?”
“男人哪儿有痴情种?不就是玩够了就随手扔的,红姑,你别傻了,趁自己还年轻,多为以后打算吧!”
妈妈抱来新衣,是她最爱的红色,从今天起,她必须去接客,不管来的客高矮胖瘦,是丑是美,只要给得起银子,她便得去陪。
可转瞬间,那换上红色新裙装的人变成了秋葵,她坐在原本属于红姑的厢房中,等待着今晚的恩客。
不久,妈妈领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介绍了是城里米行的陈员外,临走时还嘱咐她,得好生伺候。
秋葵忘了自己是谁,她以红姑的姿态坐着不动,那陈员外带着yin笑上来摸她小脸,她不情愿的将头偏到一边。
陈员外素日也是醉仙楼的常客了,从无花姐敢给他摆这种脸色,有些不悦,但一想到能沾上楼里最美的花姐方泽,便也就忍了,他也不顾红姑愿是不愿,用力将她压到床上。
秋葵留着泪喊了一个名字:“梁郎……”
“我不是你的梁郎!”陈员外气急,已急不可耐,伸手就去扒她衣裳。
秋葵拼命反抗,却抵不过对方体圆力大,眼看就要失身于此,一个人突从后面揪起陈员外的后领,将足有一百六十斤的陈员外如轻缕薄衫一般扔了出去。
秋葵一喜,将那人当成是来接红姑的梁郎,她从床上坐起来,欲去抱那人,嘴里还唤着那个名字。
“梁郎,你终于来接我了!”
可对面站着的男子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衫,有绝色容姿,绝非梁郎,他用手指头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问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