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一日的信息汇总,赵陌白第二天就去了这个林睿的家。
刚出门,就被推开窗户的辛晚叫住。
辛晚:“稍等一下。”
辛晚似乎有东西要给他,赵陌白谨慎地四下看了看。
然后就看见,辛晚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什么,给他递了一条……烟?
他眉头皱得紧:“我不抽,吸烟有害健康。”
女人目光清澈:“但你用得上。”
钱婶子和一个叫桂香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钱婶子急走两步,有意无意将赵陌白往后一撞,隔开了两人。
“哎呀小姑娘啊,婶儿不是跟你说了嘛,你有什么事你就问婶儿,外村人知道什么啊。”
“是啊。”桂香直接进了屋,将辛晚往外拽,“走走走,跟婶儿出去溜达溜达,成天坐着身体都坐坏了,你还没结婚呢不知道,这身体不好啊,以后生孩子老遭罪了。”
辛晚成了个香饽饽,眼看就要被拽走。
“哎——”赵陌白看着难受,想要阻止。
可是眼角突然扫到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又是曹三水。他鬼鬼祟祟地在附近转悠,时不时探头探脑地往辛晚这里看。
赵陌白攥紧了手,拳头硬了。
赵陌白跟辛晚两个人的目光不期然撞在一起。
他和吴真真白天都要出门,她跟这些女人们在一起,或许安全些。
所以赵陌白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只是冲辛晚扬了扬手机,示意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
林睿和家人早就搬离了钱家村,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处空房,可是即便是空房,也做了一番彻底的修缮。
白墙黑瓦,第一天来的时候赵陌白就注意到了,这处房子的占地面积可以说比周围的都要大了一倍不止,格外气派,这一次走到它的正面,才仔仔细细地观摩。
中式的门庭,在乡野之中,倒有了几分朱门绣户的堂皇雅致。
村民处打听到的消息是,这里面现在供奉着林睿先祖的牌位。
他又后退一步,视线从左侧的飞檐一直看过去,又看墙面,又低头看向门栓……良久,他摸了摸下巴。
这处房子有许多蝴蝶装饰,又不是寻常的蝴蝶,它的体型要更大,整体呈橙色,遍布着黑色斑纹。
赵陌白掏出手机照了下来。
直接就发给了一个号码。并配文:帮我查查这是啥。
对方很快回复:……
赵陌白:我当然清楚这是蝴蝶,我是问,这是什么蝴蝶,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对面:……
赵陌白:我知道你不是干这个的,但是你出差的时候不是认识了个植物学家吗,植物和昆虫听起来就很搭,万一专家认识呢。
对面:“……”
赵陌白:“好啦我道歉,你出差那么辛苦,都是为了我的案子,你的话也是为了我好,我不应该语气那么硬,是我狗咬吕洞宾。”
对面:“嗯。”
赵陌白转了转僵硬的大拇指,长舒一口气:“谢了。”
别问为什么他能准确地领悟三个省略号不同的意思,问就是默契。
这边刚搞定了徐朝阳,赵陌白就被守门人发现了。
那是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头,背微微躬着,披着件半新不旧的军大衣,叼着个破旧的烟斗。
老人用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陌白,不大耐烦地挥手驱赶:“你是那个村外头来的推销的小伙儿?赶紧走,这啥都不需要。”
“别啊大爷。”赵陌白连忙伸出一只脚抵住了厚重的木门,连忙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大爷,都是公司要求的,你就听我介绍介绍呗,不买没关系,咱俩就当唠唠嗑。”
老人的双眼落在他手中的烟,又直勾勾地盯着赵陌白背的背包。
得。
赵陌白利落地打开包,一条烟都送了出去,脸上堆上真诚的笑,“您就听听呗。”
“进来吧。”
一进门,里面就是一块平地,两边方形的花园,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三面连着修了一排三层别墅,老头领着赵陌白进了最右边的屋子。
将烟锁进床头的柜子里,才回过头招呼赵陌白坐。
这一聊,还真叫赵陌白聊出来点东西。
林睿十几岁就辍学出门闯荡了,辗转多年,现在在做红酒生意,据说做的很大,“国外都喝他的酒咧”。
村里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比如一个叫钱大业的。
钱大业最早跟着林睿出去的一批人,两个人交情匪浅,据说如果不是林睿的帮助,钱大业现在还在家里种地呢,至于帮助了什么,这老头也说不出来,只是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他可有钱了,想要什么都有”,浑浊的双眼都亮了几分。
离开林睿家,赵陌白将消息简单地捋捋一下,联系了渠水县的警察,拜托他调查林现状。
利用律师造访探听警方的动向,第一时间逃跑的人,对于这么一个“人生导师”,会选择回来求助于他吗?
…………
钱婶子和桂香一左一右,亲亲热热地挎着辛晚,一路上还讲着钱家村的历史,在她们的口中,钱家村很早之前出过一位皇帝,全因村里有一条龙脉,并且还有一位狐仙保佑,越说越离谱,辛晚问:“是哪位皇帝?”
她们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桂香口中所说的溜达溜达,其实就是去她家,辛晚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坐着。
不同的是,桂香家很热闹,四五个本村的中年女人正聚在一起聊天,旁边还有见过一面的邱颖。
辛晚刚想坐在邱颖身边,就被桂香拉了一把,离得远远的,“来,你坐这儿,她们今天要定喜宴,忙的嘞。”
这是个离邱颖距离最远的地方。
桂香一手还拉着辛晚,扬声朝屋里招呼道:“家富啊,来客人了,快出来看看。”
桂香一喊,里面就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他们一看就是母子,只是年轻男人的五官更加板正,不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刻薄许多,可是此时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就多了点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