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伸手就要朝宁言初扇去。
宁言初原本是跪在蒲团上的,这会儿见杜夫人冲过来,一把抓住她手的同时,人也直接站了起来:“佛门重地,姨母这是做什么?”
宁言初黛眉轻拧,似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淡然地将杜夫人推开。
可杜夫人却不肯轻易作罢,眼睛通红地瞪着宁言初:“你这个恶妇,好狠的心啊,你为何要这么害我家康儿,你这是要我们杜家绝嗣啊!”
杜夫人一边哭,一边又要往宁言初身上扑。
宁言初像是被惹恼了,再次擒住杜夫人一把将她推到地上:“姨母这话从何说起,为何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杜夫人摔到地上,更是怒火冲天:“你敢说康儿这事跟你没关系?”
宁言初心中冷哼,面上却依旧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到底什么事?姨母有话可以直说!”
宁言初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瞬间又把杜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赵清淽见不得宁言初这样装傻,帮腔道:“嫂子,姨母的意思是康表哥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赵清淽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地看向了宁言初。
宁言初冰冷的目光扫向赵清淽:“妹妹这话可真有意思,康表哥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是我弄的了?”
前世她跟赵清浔最后形同陌路,这赵清淽可没少出力呢!
今日这样的算计也是赵清淽撺掇裴氏弄出来的。
见宁言初口口声声抵赖,杜夫人气得直指宁言初:“还说不是你,昨晚康儿就是跟你在一起的,不是你弄的,又是谁弄的?”
宁言初像是被气笑了,冷叱道:“姨母请慎言,本夫人一个出嫁的妇人,为何晚上会跟个外男在一起?”
这话问得太过坦然,坦然的反倒让裴氏和杜夫人她们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杜夫人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这就不知道你了,许是你死了夫君,寂寞难耐,所以跟我家康儿私会呢?”
这会儿杜夫人也不要脸,谁让宁言初死不承认她的罪行!
宁言初清冷的水眸瞬间蒙上一层寒冰:“你要把你儿子想成个私会有夫之妇的无赖,本夫人没意见,可本夫人身为侯府夫人,自问清清白白,所做之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靖恩侯府,跟对得起亡夫,绝不容你污蔑!”
宁言初腰背挺直,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不容任何人质疑污蔑,让周围的人看了都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说的话。
就连杜夫人也被她这掷地有声的话怼得咬口无言了。
宁言初又冷脸看向一直都默不作声的裴氏:“母亲难道就容许旁人这般侮辱靖恩侯府,侮辱夫君吗?”
裴氏表情也极不自然地看了宁言初一眼:“康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姨母也是紧张康儿,既然你姨母怀疑你,那你说说你昨晚都在哪儿?”
宁言初可就等着她这话呢:“母亲不是让儿媳在金山寺给清浔祈福吗?昨晚儿媳请了了空大师,在金山寺正殿给清浔做法事,儿媳在正殿一夜未出,了空大师和这里的僧人都可以为儿媳作证。”
裴氏和杜夫人她们闻言立刻看向了空。
了空朝着裴氏她们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女施主的确是在这里一夜了。”
了空这话一出,裴氏她们全都呆愣住了。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宁言初真的有时间证人?
昨晚她一晚上都在金山寺的正殿?还有这么多人给她作证?难道害康儿真的不是她?
宁言初看着她们全都好像呆头鹅的模样,差点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康表哥好像伤得不轻,姨母不是来请了空大师帮忙医治的吗?再拖下去,怕是真的不行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夫人这会儿也顾不上找宁言初算账了,再次求到了了空:“了空大师,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了空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杜文康,连忙道:“阿弥陀佛,先把施主抬到厢房吧。”
靖恩侯府的奴才们又将杜文康抬到了厢房。
了空过去帮忙查看杜文康的情况。
其他人则是侯在了厢房外面。
宁言初站在最远处的游廊一角,那处连接着庭院,正好有一株凤凰木。
满树的凤凰花开得红红火火,远看还真像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
宁言初看凤凰花看得出神时,赵清淽走了过来:“嫂子,是你害了康表哥吗?”
赵清淽语气一派天真,好似她问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姑嫂之间交流的小秘密似的。
宁言初掩下眼底的厌恶,才转身冷嘲道:“妹妹真有趣,为何一再诬陷我,难道康表哥的伤是妹妹弄的,所以妹妹才急于想找替死鬼!”
赵清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急声道:“你胡说什么,康表哥的伤怎么可能是我弄的?”
宁言初冷叱:“不是你弄的,又凭什么是我弄的?”
“因为你昨晚……”赵清淽下意识地想说什么,却被宁言初冷声打断:“我昨晚怎么了?”
赵清淽的脸色瞬间僵硬起来,到底没暴露自己。
宁言初将赵清淽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屑地冷叱:“你是不是忘了,我昨晚一直都在正殿给你哥哥祈福,了空大师和正殿中的僧人都可以作证!”
宁言初说完,不再理会赵清淽,转身就走。
赵清淽见状立刻喊道:“康表哥只是受伤,他还没死呢,等他醒了,我们就知道是谁害的他了!”
赵清淽以为她这些话会让宁言初害怕,可宁言初却根本毫不在乎:“那就等他醒!”
赵清淽瞪着宁言初的背影,气得跺脚。
正对着游廊的厢房,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窗边,将刚刚游廊一角的小插曲全都看了去。
夜枫端着药碗进来,看到轩辕越站在窗边,连忙放下药碗,去拿了斗篷披到他身上:“王爷,您还伤着怎么起身了,还站在窗边吹风,小心着凉。”
夜枫说着便要去关窗,却被轩辕越抬手制止了:“无妨,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夜枫是拿自家王爷一点儿办法没有,无奈道:“好像是太史令家的公子出了点事。”
“何事?”轩辕越摩挲着袖管中的玉簪,漫不经心地问着。
“这个……”夜枫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只能凑近轩辕越耳边小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