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依自顾自演戏,回禀的人终于退下了。
李棠依在泪眼朦胧中半睁着眼,确认报信的人离开以后瞬间变了表情。
“还得是我啊,有先见之明。”
等这件事彻底传开,狗男人就该被问罪了,那到时候她也难逃一劫。
看来过了今晚,她就得准备准备离开了。
捏了捏装着金银细软的包裹,李棠依叹了口气,回屋收拾东西。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暂缓了李棠依离开的脚步。
她离开之事没有告诉过白菜铃铛,两人被蒙在鼓里。
只能看见李棠依木讷的面色有些忧心,还以为她是为了王爷的死讯忧心。
为免她出什么差错,白菜几乎是寸步不离,李棠依不得不以沐浴为借口得一会空闲,也免得演戏辛苦。
香汤里加了铃铛自己研究出来的精油,李棠依整个人泡在里头,只觉得茉莉花味清香又沁人心脾。
若是没有这些烦心事就好了。
她穿来以后在王府待了一段时间。
认识了白菜铃铛还有云麟,还有宫里真心待她的太后,若是就这么离开了,似乎也有些舍不得。
可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儿女情长,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江湖再见。
暗处,某人摩挲着戒指,眼神中带着怒意。
这女人心里装了这么多人,怎么就装不下他这个夫君?
南宫锦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这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屋内显得尤为刺耳。
正在洗浴的李棠依感觉汗毛倒竖,一瞬间就警觉起来,有人进了她的屋子!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种可能,不会是皇后之流为了斩草除根,要了她的命伪造成殉情的假象吧?
她挪动身子,直接扯住了挂在屏风上的外袍,裹住了自己春光乍泄的身子。
只是正抬起了半个身子,但很快被一双冰凉的手按了下去。
李棠依一惊。
一道冷厉略带着几分妖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王妃,王爷死了,你是不是独守空房寂寞的很啊,要不要在下陪陪你?”
一时间水花飞溅,本就轻薄的袍子被浸湿,紧紧地贴在李棠依身上。
她强迫自己调整呼吸,佯装镇静,然后向旁边一倒,一浴桶的水便弥漫出来。
“白……呜呜……”
正要呼唤白菜,可身后之人像是提前预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使她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李棠依抓着他的手试图挣脱,衣袖挥动的风吹灭了蜡烛,屋内便陷入一片漆黑。
慌乱间,李棠依感觉自己被搂了腰,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身子,还有耳边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靠,老娘看你是胆子大了!
李棠依手肘发力,发出重重一击,身后之人却灵活躲闪,让她一招落空。
不过捂在嘴上的手暂时松懈,李棠依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要钱你就说个数。”
身后之人似乎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晦涩难辨。
“在下只要王妃。”
李棠依在心中骂爹,转身推了他一把就想趁机离开。
“滚犊子吧你!”
话音未落,就被他拽着胳膊拉了回去,这下,两人四目相对。
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但是却能看到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李棠依一愣,这人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熟悉啊?
放在腰间的手仿佛烙铁,烫的李棠依不安分扭动,伸手想扒拉开,却碰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是那枚素银戒指。
李棠依眯了眯眼睛,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将所有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有意思吗?王爷。”
身份被发现,南宫锦也直接失了兴趣,松开了钳制。
只是声音有些暗哑,“王妃倒是眼力!”
黑暗中李棠依窸窸窣窣穿上衣服点亮了烛火。
南宫锦保湿的袍子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得他身材格外的好,凌乱的发更是多了几分放荡不羁。
紧接着,他微微挑眉。
“王妃不惊讶么?悉心准备逃跑用的东西怕是用不上了。”
李棠依没正面回应他的话。
“王爷这趟假死不只是来戏弄我的吧?”
南宫锦挑了挑眉,不止一次地欣赏她的通透。
“不错,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的配合。”
李棠依翻了白眼,挑了一处还干净的地方坐下,没好气道:“我凭什么帮你?凭你戏耍我?”
南宫锦也不恼,“王妃与我荣辱与共,帮我是在帮你自己。”
“还有,”他扬起手掌,那枚素银的戒指在烛火的照射下发出迷蒙的光亮。
“独一无二的戒指?你可是骗了本王五千两银子。”
李棠依心虚地将带了对戒的手背在身后,没再直视他的目光。
本来还想坑狗男人一笔的,没想到他这么警觉。
李棠依抿抿唇,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你说说,要我怎么配合你?”
南宫锦垂头,完美的侧脸隐匿在背光处,声音带着冷意。
“你就装作本王真的死了。拖延一下时间,剩下的交给本王运作。”
李棠依爽快答应,很快平复了心情。
狗男人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还有心情吩咐她配合,看来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那她也不用亡命天涯,等着狗男人病重归天以后做个有身份的富婆好了。
还没走多远的南宫锦步子一顿,嘴角抽了抽。
真是他的好王妃。
第二日一早,李棠依素颜白衣,吩咐府上准备王爷后事,白色经幡随风飘荡,不过几个时辰,宫中就来人宣召。
除了这样大的事,无论早晚,她都得进一趟宫。
秉承着遵循王爷吩咐的原则,李棠依直接披麻戴孝,连进宫的马车顶上都簪了朵大白花。
……就当是南宫锦真的死了,她提前演练一下。
封闭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内,李棠依靠在车壁上睡的左摇右晃。
可到了宫内一下马车,李棠依便展现了良好的职业素养。
拿在手上拭泪的帕子全程就没放下去过。
引得前面带路的嬷嬷阵阵侧目,为这位年轻丧夫的王妃感到可惜。
李棠依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眸中闪过几分精光。
这一趟进宫,怕是皇后一派要发难了,到时候狗男人又该怎样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