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依直接被领到了南书房侧殿,正殿是几位重臣和皇子。
南宫岩正坐在最上首,神色难看。
她进去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南宫珏正扶着贤妃出来,看起来是在里头伤心了一场。
李棠依心下一凛,女子不得参政,可皇帝还是吩咐人将她带到了侧殿,看起来事情不简单。
她透过屏风可以看到书房内光景,也能将南宫钺得意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
“父皇,边关一役本应告捷,敌军已被逼退百里之外,可偏偏在这时候被敌军烧了粮草,不得不让人深思。”
“儿臣得到一些消息,三弟在其中多有运作,有通敌卖国之疑。”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通敌叛国之罪,即使是王爷是皇子,也难逃抄家的责罚。
南宫岩神色不虞,让身旁太监接过了南宫钺手中的线索。
越看越眉头紧皱,因为这封书信上的内容可以直接定罪南宫锦。
这种皇室丑闻,他自然不乐意看到。
而南宫钺早已志得意满,如今南宫锦身死,造谣什么的还不是凭他一张嘴?
还有谁能反驳?
“父皇,兹事体大,这罪名也不可小觑,三弟或许是误入歧途,还请父皇莫气坏了身子。”
南宫岩闭眼揉着眉心,半晌没有回复,那封信被他捏在手里,逐渐成团。
李棠依在屏风后头听的直翻白眼,如今她明面上是刚刚失了丈夫的人,做些出格的事应当不算什么吧?
想到这,她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嗡鸣哀嚎。
“皇兄是不是弄错了?王爷他马上就能凯旋归来,怎会通敌烧了粮草,落得个死不见尸的下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南宫钺得意的面色一僵,似乎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传闻三弟妹同三弟夫妻不和,又怎会知道三弟的计划,这些朝中之事你不懂,不可妄言。”
南宫钺声音中带着警告,他也是没想到李棠依敢插手朝政,简直是胆大妄为!
可他忽略了李棠依是什么样的人。
屏风后有短暂的安静,接着就是有一阵没一阵的抽泣。
“王爷已然为国捐躯,怎能得到这样的污蔑?
敢问皇兄,如何凭借一封书信就断定王爷的罪名?这书信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大皇兄去边关偷的?”
南宫钺被她的问题步步紧逼,脸色涨红,已经有些口不择言。
“证据确凿,弟妹不要妇人之仁。”
李棠依还想再辩,却听见南书房内传来了一阵骚动。
“王爷!”
“是王爷!”
有人惊呼有人震惊,李棠依透过缝隙,看到了一身铠甲的南宫锦停在了南书房正中央,身形伟岸,气势磅礴。
“父皇,儿臣有罪,中了奸计,只能以假死脱身!”
他一转头,看向南宫钺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皇兄,你可知道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我已经抓到人证,随我出征的李副将已经全招了,你和胡人书信往来,泄露粮草位置,皇兄可承认?”
他每说一个字,南宫钺的身形就低一分,到最后,已经面无血色。
南宫岩本就对书信存疑,这场战役锦儿带的自己手下十万精兵,怎会毫不留情地出卖给敌.
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如今看来,还是他这个嫡长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不等南宫锦将那位副将带进南书房,皇帝就已经发怒,将手边奏折狠狠丢了下去,直中大皇子面门。
“这件事须得有个结果,在此之前,将大皇子禁足,等真相查明再发落!”
他瞬间发髻散乱,南宫钺已经没了刚开始时候的得意。
“父皇……我……”
话罢就有侍卫来钳制住了他的手臂,南宫钺费力挣扎,明白自己一旦被禁足,就会离想要的位置越来越远。
“父皇!您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啊!他以假死脱身,已经犯了欺君之罪啊父皇!”
直到声音远去,南宫岩紧绷的神色才慢慢缓和下来。
是他对皇后一脉太过松懈了。
屏风后的李棠依恨不得给狗男人点个赞,太飒了,南宫钺这个作恶多端的人总算受到惩罚了。
该说不说,狗男人有时候真的帅!
众臣散去,南宫岩唯独留下了南宫锦,李棠依也被请了出去。
只留父子二人在书房内,不知耳语着什么。
总之南书房的大门再开的时候,李棠依明显看出了皇帝面色的缓和,其中好像还夹带着一些慈爱。
甚至南宫锦已经出了南书房的门,皇帝的声音还悠悠传了出来。
“这一路上辛苦了,休整过后再启程吧,此后安心对敌,朕不会再让你的后背出现叛徒。”
这样的关心,李棠依搜寻了原身的记忆也没听到过。
她狐疑地看着南宫锦,狗男人到底和皇帝说什么了?
南宫岩话虽如此说,南宫锦却没打算休整。
边关战事吃紧,他的十万大军还留在那里,这一招金蝉脱壳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他得赶过去收尾战事。
只是和李棠依离宫的路上,他还是想到了那枚可以传递心声的素银戒指。
“王妃还是将那些财产都放起来吧,短时间你应该不会有逃跑的可能了。”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李棠依心中咯噔一声。
她要跑的事连白菜都没告诉,狗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监视我?”
除了这个,她再想不到别的可能。
南宫锦却加快步伐,摩挲着戒指,“本王可没有那种癖好。”
脚步一顿,南宫锦回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或者说,王妃或许思念本王,让你我心意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