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走了之后,塔娜的生活里好像失去了很多的兴趣,她把羊赶到了草场里,自已一个人坐在草丘之上,这是她和成吉两个人开发的宝地。
因为这个土坡地势比较高,羊群很容易被发现,闲暇之余两个人在这里玩游戏,成吉还会给她讲故事,讲他和她之间的缘分,让塔娜坐在这,自已则在草场骑着马给她打兔子。
此时蜷缩在土坡上的塔娜,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车辆跑出草原的方向,想着想着,嘴里不自觉地喊着成吉哥哥,随之而下的是大颗的泪珠。
晚上她和爸爸围在炉子边上,“爸爸,你能够再给我讲讲我们月光族的故事吗,还有我和成吉哥哥的姻缘吗?”
“塔娜。”巴温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不想再讲这些,本来成吉走了之后,女儿的心里一直放不下,如果再去讲会让塔娜更加的伤心。
“塔娜,我们……”
“爸爸我知道成吉哥哥和绣荷婶婶不属于我们月光族的人,可我现在很想听我和成吉哥哥的娃娃亲,你给我讲讲吧。”塔娜恳求着爸爸。
“好吧。”巴温看着炉子里已经熄灭的火。
我们草原上的月之族,是一个世代守护着草原上月亮形状湖泊的民族,这个湖泊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而变化,月亮湖水满圆时,周围的草场变得肥沃;月亮湖水缺失时,草场变得贫瘠。
我们信奉月亮女神,认为月亮女神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守护神,草原上每一个牧民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和月亮女神息息相关。
月之族有着自已的族规。
传说月亮的周期与女人的生理周期一样,所以月之族女人的一生都会格外得到月亮女神的庇护,特别是掌握着她们一生幸福的婚姻……
在沿袭后代上,内族人是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生子,就是为了保证本民族血统的纯正,否则这些人的婚姻和子女不但得不到月亮女神的庇护,还会遭受家族人的驱赶和歧视……
我们信奉身体的一切机能都应该遵循自然规律,不能强行去治疗疾病而让身体遭受痛苦,死要自然死去……
讲到这里时,巴温好像回到了塔娜受洗礼的那天晚上。
美丽的月亮湖畔,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了天空上。
他和妻子包兰兴高采烈地怀抱着今天满月的女儿来到湖边,他先把女儿的襁褓小心翼翼地放在草丛中,随后一家人向天上的月亮女神祭拜。
祈求月亮女神赐予自已女儿一生的幸福和安康。
随后由族里最权威的祖婆给孩子净身,只见她打开襁褓,把孩子擎在手里高于头顶,与此同时塔娜好像与天上的月神有了感应,伸出小手祈求抱抱的同时让月亮女神记住她的容貌,再后来祖婆慢慢的把孩子放进月亮湖的水中。
孩子瞬间被湖里的冷水激的大哭了起来,族人传说她的哭声越大,今生就会得到月亮女神庇护越多。
岸上的有几对牧民夫妻听见孩子的哭声,兴奋的喊起来,格根塔娜(明珠的意思),她就是我们家的塔娜,“塔娜、塔娜……”
月亮湖畔前来助兴的牧民顿时载歌载舞,庆祝月亮女神又庇护了一颗草原明珠的诞生。
随即现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放在了一个木桩之上,上面挂着塔娜的荷包,精美的荷包里面是女儿出生时的胎毛。
木桩之下,几个草原男孩子,年龄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听到祖婆的声音,争相爬到木桩之上夺取挂在上面的荷包。
谁能够第一个摘取到荷包,葛根塔娜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就可以在月亮湖边,在天上月亮女神的庇护之下定下娃娃亲。
父母围观在木桩的外围,不住的为自已的孩子加油打气,这时只看见一个动作敏捷的男孩,从这些孩子中脱颖而出,他身轻如同一只机警的小猴子,在众人欢呼中一举摘下了木桩之上的荷包。
“成吉,你快点放下塔娜的荷包,你没有资格和我们抢,你不是纯正的草原之子,你抢了荷包会受到月亮女神的惩罚的。”喊得最凶的是草场主苏日图儿子阿拉坦。
成吉先是不理会喊话的人,当他把自已身边所有的竞争对手,一一打败在自已的拳头下时,他一手把住木桩,两条腿紧紧的盘住木桩,另一只手攥着塔娜的荷包,冲着下面的人喊,“你们谁在诅咒我,我就打烂他的舌头,看我敢不敢。”说完他朝着阿拉坦伸出自已的拳头。
阿拉坦顿时被他的气势吓得抱着脑袋就要跑,余下的男孩子看见成吉凶狠的样子,也后退三尺不敢靠近,甚至有的纷纷躲到自已的父母身边。
“成吉,是成吉。”巴温高喊着,想到这里时巴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是想到后来绣荷的态度,巴温现在似乎在为自已的决定而自责。
成吉手握着荷包迅速的爬下木桩的同时,跑到母亲绣荷面前,“妈妈,我要和塔娜妹妹定亲了,你看我拿到了她的荷包。” “成吉,谁让你去抢荷包的,在家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绣荷说完用巴掌朝着儿子成吉的屁股上打。
绣荷的巴掌就像是给儿子的屁股上挠痒痒,惹得成吉到处跑,好一会看见妈妈不再追打他,他才走过来,“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去抢塔娜的荷包。”
“你的身上流淌着不是纯正的月之族血液,月亮女神庇护的是正统的草原儿女,你看见其他的男孩子,他们的血统都比你纯正。”
“可是他们娶了塔娜,未必都有我对她好。”成吉说完,拉着妈妈的手来到了他们夫妇面前,伸出双手,小心的抱起塔娜,随后跪在草丛上,对着天上的月亮喊道:“我是成吉,向着月亮女神保证,今生一定会让塔娜妹妹幸福的。”
成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惹笑了自已和包兰,“绣荷,塔娜的荷包已经在你们的手里,赶紧把成吉的荷包给我们吧,荷包交换之后,等到孩子们长大,我们就让他俩成亲。”
“巴温大哥,包兰嫂子,成吉的荷包现在不在我的身上,我……我没有准备好。”绣荷尽量掩饰着自已说谎的眼神。
巴温和包兰相互看了看,“绣荷,你是不是还在犹豫成吉和我们家塔娜的娃娃亲,我们不着急,你想好了什么时候给我们,我和你巴温大哥再接手荷包。”
巴温现在想到绣荷犹豫时表情时,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自已和包兰是不是不应该干涉她的决定?
塔娜看见爸爸突然间不说话了,“爸爸,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