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于彤这些天一直在闵虹安排的地方休养,厉桐也跟去陪她,虹心家园只有田旋花、邬心和张寒影。
次日上午,彻夜未归的张寒影焕然一新的回来,田旋花想不注意到都难。
“你要出门吗?”张寒影心情不错,主动打招呼。
田旋花按捺下对张寒影行踪的好奇,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心心送去学园了,我打算出去找工作,你看我穿这身还可以吧?”
她梳着最普通的低马尾,穿一件质地并不怎么好的白衬衫和浅色直筒牛仔裤,搭配灰白色运动鞋。
整体配色倒是很春季很清新,但和张寒影一比,田旋花这一身估计够不上她那双高跟鞋价格的零头。
张寒影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嗤笑道:“你是故意的吗?”
田旋花不解,张寒影抱起双臂:“我这个人不爱搞弯弯绕,有话就直说了。”
“我觉得你有时候在装傻。”她凑近田旋花:“是不是藏着什么大秘密?”
田旋花后背一僵,眼皮微微跳动,但仍然还算冷静的嘟囔:“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张寒影摇摇头:“不说算了,反正你也装不了几天……”
她话音未落,田旋花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诚惶诚恐地说:“良叔。”
张寒影嘴角一弯,露出一个“被我说中了”的表情,径直回了房间。
谷宗良问田旋花今天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请她帮个忙。
田旋花出门前,张寒影已经洗了澡,用干发帽挽着头发。
她对田旋花撇撇嘴:“虽然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但我还是想说两句,毕竟你之前帮助过我。”
田旋花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张寒影翘着二郎腿,一边对着光看昨天刚修剪过的指甲,一边开口道:“有机会就把握住,咱们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关键时刻别玩儿贞洁烈女那一套,没意义。”
田旋花微微垂着眼皮,“嗯”了一声。
“也是我猜的,或许不至于,毕竟我这几次……”张寒影说到这儿又停住了,摆摆手说:“就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就就行。”
田旋花一边想着张寒影话里的含义,一边出门等电梯。
她给丁繁发了个消息,说会时刻报备自已的位置,或许会需要帮助。
丁繁很快回了一句:OK!
这次依旧是杨君卓来接她,两人在路上寒暄几句并没过多交谈。
田旋花敏锐察觉到,杨君卓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他那张俊脸一直没什么表情,不像之前总是唇角眉梢带着笑。
车子开到上次那家酒店,还是圆脸姑娘带着她走过那条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
沐浴更衣,戴上口罩,依旧是进入上次的房间。
不同的是,房间里新增添了一张很舒服的按摩床,谷宗良已经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田旋花轻轻叫了一声“良叔”,谷宗良在喉咙里“嗯”了一声,没有睁眼,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
田旋花暗暗深吸一口气,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已的手指上。
按摩刚开始五分钟,谷宗良突然发出一声疑问的“嗯”?
田旋花心里一惊,就听谷宗良说:“手法变了?”
田旋花赶紧解释:“人在每个时间段的紧张程度不同,身体反应出来的硬度也不一样,所以应该根据身体情况适当调整指法和力度。我师父说,推拿也应该遵循“因地制宜”的原则……”
她刚说完,发觉自已这话并不合适,连连道歉:“对不起良叔,我师父说话就爱瞎比喻……”
谷宗良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没再说什么。
见他没生气,田旋花大着胆子继续。
大约十分钟后,谷宗良呼吸变得绵长,进入了睡眠状态。
田旋花起身,在把落地灯调暗之前,深深地看了几眼谷宗良的脸。
他五官组合起来确实称得上清俊,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中老年男人,颜值方面很有吸引力。
只是,他眼睑下方有常年睡不好导致的淡淡青黑色,如同附骨之蛆,任他再有钱有地位,却难以消弭睡眠缺失在身体上留下的印记。
田旋花冷冷地看着他,心想:你究竟是为什么常年睡不着觉呢?
这一次,谷宗良睡了大约两个小时。
他伸展四肢活动筋骨,长长的舒了口气。一抬眼,看到田旋花端正地坐在对面沙发上。
“小田,叔叔真是要感谢你。”他语气真诚又欣慰:“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跟叔叔说说?”
田旋花咬了咬嘴唇,一脸为难。
“没关系,大胆讲,只要在叔叔的能力范围之内。”谷宗良鼓励地看他。
“良叔……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一份工作。周末能休一天,只上白班不上夜班,可以让我多照顾心心。”田旋花声音里带着忐忑。
谷宗良凝视着她,笑意渐渐从唇角爬上眉梢。
他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又像是看到令他开心的人。
很快,他甚至是放声大笑起来。
田旋花搓着衣角,神情不安:“对不起良叔,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可笑了?”
谷宗良还是笑,田旋花垂着睫毛说:“我知道,在大城市,像我这种没学历没文化的,只能去当服务员,不可能每周末能休息,还不上夜班的……”
“小田啊……”谷宗良终于停下笑声,但眉目间还是带着笑意:“我不是说你可笑,是觉得你单纯,这可是难得的宝贵品质。”
田旋花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和懵懂,这似乎更加取悦了谷宗良。
他转身去往更衣间,背对着田旋花摆摆手:“你先去车上,告诉君卓,接下来的行程我要带着你。”
*
“带着你?”杨君卓一瞬间没掩饰住脸上的诧异。
田旋花点点头,杨君卓立刻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下个行程……好了,你先上车吧。”
他帮田旋花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他俯身凑近她,距离她的脸颊非常近。
田旋花微微后仰,杨君卓用那种琢磨的眼神看了她许久,起身关门时,轻声嘀咕了句“特别在哪里呢……”
田旋花假装没听到,规规矩矩坐着,掏出手机飞快给丁繁发了个位置共享。
很快谷宗良上了车,他没再和田旋花多说话,而是戴上眼镜看平板电脑。
他看得认真,田旋花偷偷扫了一眼,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车子一直开到了某大型商场附近,这边还是三趟地铁的换乘站,人流量巨大。
拐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很快田旋花就弄不清方向,下车时只看到头顶有指示牌写着通往公寓J/K座。
在公寓的36层,通过三层密码门,田旋花被带进一个名为“灵·醒心理疗愈工作室”的地方。
有个年轻女孩带田旋花去更衣间,换了简约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
谷宗良让她戴着一个写着“顾问”字样的工作牌,一起进入一间宽大舒适的瑜伽教室。
上课的是七八位女性,年龄二十来岁到四十来岁不等,她们好像都对谷宗良很熟悉,非常亲切的称呼他“谷老师”。
也是在交谈中,田旋花才明白她们练的并不是瑜伽,叫什么高维链接肢体疗愈课。
谷宗良一一和她们打招呼,简单聊几句,随后把田旋花叫过来介绍。
“小田老师是我特意请过来的,国家非遗技术传承人,师从国手级老中医,精通独门推拿秘术,同时也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后面会单独开一门推拿与心理疗愈结合的新型课程。”
谷宗良语调轻缓,语气中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田旋花甚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十几个学员簇拥,亲切地叫她“小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