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眸光乍亮,蹦进了门槛里,向后招了招手,
“快来呀。”
二人一进门,嘎吱一声门便又紧紧合上了,一股无形的压迫笼罩而来,仿佛幽深中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门内院落异常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理般,花草蓬勃生长却又修剪整齐,暗香袭袭。
穿过大厅,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入目古韵的楼阁一丝破败都无,门窗阖着,纤尘不染。
江稚鱼指尖轻触门框,眸光随之扫过,干净无尘。
她眸子微眯,心中升起一丝警觉,扬唇道,
“弄的这般干净,看来有个老东西,道行比我高,我是感受不到什么了。”
一旁,沈既白仔细端详周围,垂眸凝思,并未注意脚下,蓦地碰到一个老虎泥哨。
他俯身捡起,凝眸看去,上面有裂纹深深但是被人重新粘合,还上了新的金红染料将老虎的肌理花纹描绘的栩栩如生。
叮铃—叮铃—
在东侧楼阁的檐下铃铛轻响,赫然出现一执着绛红油纸伞的少女,鹅黄旗袍,体态盈盈,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灰白发蓝,乌青斑驳。
油纸伞遮掩着上半张面容,微微露出的下半张脸上朱红发黑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弧度,爬着几条乌黑发紫的裂纹。
感应到他们的目光,她乌青的灰败的手僵硬地抬起指向门口。
此人分明是鬼,却未见鬼气森森,若是人又未见半分人气,着实奇怪。
江稚鱼挑眉,唇角轻扬,懒懒地抬起双手打了个叉,而后扯了扯一旁男人的衣袖,指向后院所在的方向。
幽幽空灵的叹气声轻响,少女陡然消失了。
“那边刚刚有一些响动,也许藏着小秘密。”
她眸子弯弯,露出一小截尖尖的右小牙磨了磨下唇畔,狡黠而灵动,扯着他的衣袖便往前走去,刚穿过幽密的竹林小道,二人便停了下来。
异象突生。
白日瞬间隐去,夜色沉沉闷闷地压迫开来,四周稠黑凄冷,寒鸦凄鸣。
苍天大树拔地而起,投下诡异的阴影,那阴影非树影,分明是一个一个的人影!
脖子上有着一根根长长的线,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晃动。
老式八音盒的声音乍然响起,齿轮抽条卡顿的细响掺杂其中,低沉尖利地撕扯锐鸣着,一道黑影猝然从树上砸向地面。
啪———
是一具尸体,惨白如纸,嘴巴张成一个可怖的弧度,占据大半张脸,直接口开到眼睛下面,连着瞳窟乌黑森然一片,竟没有鼻子,鲜血淋漓,惊悚的面容似乎带着浓浓的笑意,幽深地凝视着面前的人。
从高处掉落的躯体凌乱的碎开,一肢断臂飞落至江稚鱼脚边。
枯干的手指尖锐地要扎进她的鞋里,她面无表情地一脚踩了上去,脚踝微微转动,几下便磨成了骨灰。
嘀嗒—嘀嗒—
起先是一滴一滴的血水,接着如倾盆大雨般重重从树上坠落。
顺着血水往上看去,一具具尸体吊挂在树上,月光投在树荫中映射出绿色的幽光在青白的脸上,尸斑点点遍布,齐齐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歪着脑袋垂目下看,诡异地笑着。
她欲要动手却倏忽被按住,侧眸看去,沈既白眸色微敛,轻轻摇头,在她手心写道,
往后退,跟着我。
江稚鱼眨了眨眸子,点了点头,紧紧跟随沈既白的步伐。
二人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后方退去,转身之前,她余光瞥到地面上那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居然在粘合,身体扭曲起来。
手诡异而又弯曲地反着撑在地面上,欲有起来之势。
“别回头。”
沈既白眸色淡淡,拉着她快步走出竹林,往阁楼里走去。
“那是什么东西?”
江稚鱼眸光轻闪,小声低语道。
“流传千年的纵傀术,那是傀儡,它们没有灵魂,只是受邪术驱使的尸体且看不见东西。”
他低声解释,“傀儡会杀死入侵者来获得他们的灵魂,阵法内灵力会被压制,每次使用反噬会极其严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破阵的方法。”
沈既白疾驰进屋视线迅速掠过屋内陈设布局,继而拉着她往二楼跑去,那东西声音越来越近,时不时发出桀桀桀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哦吼,玩捉迷藏呀。”
江稚鱼唇角弯弯,眸子发亮。
“屏住呼吸。”
他低声道。
她悄悄推开第一间房门,二人屏住呼吸闪身便进了屋。
身旁,沈既白咬破指尖,在门上迅速画下一个藏息符,体内瞬间血气翻涌,他面色平淡地抬眸瞥向门外。
不一会儿,格门上便映照着一个黑影,面部紧贴着,似乎在轻嗅着什么。
傀儡诡异的抽搐了一下脑袋僵硬的转了转又向前走去。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江稚鱼揪着沈既白的袖子未动,仍静静凝视着格门,果不其然,黑影又乍然出现,脑袋与门贴的极紧,仿佛在死死凝视着里面。
桀桀桀——
它幽幽地笑了笑,这下正缓慢的朝前走去。
她挑眉,拉起男人的手写道,
它比我们想象的聪明。
他眼睫轻垂,反写道,
灵力维持不久,只能先待它走远。
江稚鱼点头,打了一个OK的手势,便转身打量起这间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