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道士们,一色青衣,步伐齐整,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穿过雨幕,迅速而有序地逼近。
跟在道士们身后的是一群惊魂未定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慌和不安。
在风雨中,他们紧紧地跟随着道士,目光在四周游移,不时地投向倒在地上的县令和衙役们,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恐惧和悲愤。
骤然,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去,他们不受控制地后退,动作虽然杂乱无章,却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驱使下,为黑袍长老让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长老的面容几乎完全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深山老林里的老狼,锐利而冰冷。
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似乎都透着些轻蔑的意味。
紧随其侧的李三,面颊上的泪痕已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他的双眸充血,目光中既有愤怒的火焰,也有深不见底的悲痛。
他的视线在倒在血泊中的县令身上短暂停留,缓缓滑过一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他死死咬住唇瓣,眸子睁的大大的,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江稚鱼身上。
李三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江稚鱼,那颤抖不仅是因为愤怒,更是因为恐惧和悲痛的混合。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凉,带着哭腔和愤怒,几乎是嘶吼出来的:“道长,就是这个妖怪,她害死了所有人!”
随着李三的指控,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喧嚣。
百姓们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爆炸开来。
在黑袍长老目光的默许下,愤怒的群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们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每个人都在用自已最尖锐的词语来谴责江稚鱼,忘记了曾经所受的帮助,仿佛这样就能与这场悲剧撇清关系。
“看哪,平常还装的一副菩萨心肠,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尖声叫骂,她的声音在雨中传递着,带着一丝颤抖。
“县令大人平日那么好,她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应该被千刀万剐!”
一个粗壮的屠夫挥舞着手中的屠刀,愤怒让他的面孔变得扭曲。
“她是个妖怪,是个怪物!她应该被烧死!”
一个年轻的妇人尖叫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憎恶。
人群中,有人开始向江稚鱼投掷手中的臭鸡蛋和其他杂物。
鸡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重重地击中了站在中间的少女。
蛋液顺着她的头发和脸颊滑落,混合着雨水和她的血水,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一块石头飞来,击中了她的额头,她痛得微微一颤,鲜血从额角缓缓一点一点滑落。
紧接着,更多的杂物如雨点般落下,有腐烂的水果、破旧的鞋子,甚至是一些尖锐的石块。
少女的身体在风雨中颤抖,每一处被击中的地方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但她的心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感受不到这些痛楚。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光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她的衣衫被撕裂,皮肤被割破,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
她缓缓抬眸看着这些曾经帮助过的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厌恶,仿佛她是这世上最肮脏的存在。
她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如同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泥水溅起,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感受着雨水和泥土的混合物在她的肌肤上蔓延。
江稚鱼无声地哭泣着,她的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沿着她的面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消失在泥泞之中。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只有肩膀的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深处的悲痛和无助。
周围的叫骂声、嘲笑声和投掷声似乎都变得遥远,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雨声和自已的心跳。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她感到自已仿佛正逐渐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孤独和寂静。
黑袍长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扫过江稚鱼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冷笑,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和绝望。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那股熟悉的力量再次席卷而来,江稚鱼感到自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无法挣脱。
她的身体在力量的操控下,不由自主地向人群发起了攻击,她的动作机械而僵硬,每一次挥动都显得那么不自然。
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纷纷后退,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长老见状,安抚了一下人群,轻轻一挥袖,少女的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江稚鱼感到背部一阵剧痛,随后是一阵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那是她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沿着墙面缓缓流下。
旁侧,楚家的弟子们在长老的示意下迅速上前,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一道道光芒从他们的指尖结印而出,将江稚鱼紧紧束缚。
光芒如同绳索,缠绕在她的四肢和身体上,让她无法动弹。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冷漠和执行任务的决绝,仿佛在他们眼中,她已经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必须被制服的怪物。
在楚家弟子们的法术束缚下,江稚鱼如同断翅的鸟儿,无助地跌落在泥泞之中。
百姓们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楚家的崇拜和对江稚鱼的憎恨。
“楚家好啊,这祸害不除心难安呐!”
一个老人颤巍巍地高声呼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和喜悦。
“看哪,我就说这姑娘平日都是装的心善,分明是恶魔,我呸活该!”
一个年轻的美妇人扯着自家丈夫的耳朵恶狠狠道。
“我们安全了,楚家万岁!”一个妇女抱着孩子,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楚家的感激。
人群中,有人开始讲述楚家过去的英勇事迹,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敬仰和崇拜。
然而,对于少女的指责和谩骂也愈发激烈。
“我们应该把她烧死,以绝后患!”一个瘦弱的书生紧紧捏着书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和残忍。
“她就是个妖怪,应该五马分尸!”
一个满脸怒容的渔夫大声骂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少女的憎恨。
在百姓们的叫骂声中,江稚鱼感到自已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的世界开始旋转,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在一片混乱和叫骂声中,江稚鱼感到自已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随时都可能熄灭。
周围的喧嚣逐渐变得模糊,她的世界开始旋转,一切都在扭曲,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就在这时,李三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拔出了他的剑,剑尖直指江稚鱼,准备亲手了结这个他认为的“妖怪”。
他的步伐坚定而充满杀意,眼看就要走到少女的面前。
突然,一只干枯而有力的手伸出,拦住了李三的去路。
是楚家长老,他的眸里划过一丝冷光,
“慢着,李三,不可鲁莽。”
李三的身形一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面对长老的威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剑尖微微下垂,虽然心中愤怒难平,却也不敢违抗长老的命令。
长老的目光再次扫过江稚鱼,他的声音透过雨幕,故作沉稳般假惺惺地安抚着周围的百姓,
“大家请放心,我们自会处理,断不会让这妖孽好过。现在还不太平,请大家先待在家里,尽量不要出门。”
百姓们听到长老的话语,虽然心中仍旧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但也逐渐安静下来。
他们开始听从长老的建议,慢慢散去,回到自已的家中,街道上的人群逐渐稀少,最终只剩下楚家的弟子们和躺在地上的江稚鱼。
长老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然后对着弟子们吩咐了几句,他们便开始清理现场,将江稚鱼带走。
江稚鱼感到自已被粗暴地抬起,她的身体在风雨中摇摆,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她的心已经麻木,她的意识继续模糊,直到最后,她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