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余雾指的方向看去，高矮胖瘦的酒瓶在摆满了小推车的两层，红酒白酒都有。
酒的数量连彭建茂都怔住了：“这太多了吧？”
田望在旁边附和：“是啊，不吃菜就喝酒这哪行？”
虽说他兜里的东西的确要找机会放酒里，但也不能让彭总饿着肚子把人带走吧！
彭建茂也才发现酒摆得满满当当，菜却是一个都没上，给了田望一个眼神，田望会意，“姚浮，愣着干嘛，催菜去啊！”
姚浮一动不动，连位置都没有挪一下。
田望黑了脸。
姚浮80公斤的体重有79公斤的反骨他是知道的。
但好歹今天这局也是姚浮这方主动约的，现在还做出这副清高样，未免太不把他和彭总放眼里了。
田望压着心中的怒火，用口型对着姚浮威胁道：“违约金，医药费。”
本以为天价的费用能让姚浮有所动作，却见姚浮冷笑一声，抬起步子走到女孩身后，眼中的不屑倾出了大半。
“姚浮，你不要不识好歹。”田望咬着牙根，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蹦。
“哎——”彭建茂抬手挡在田望的胸前，自已入了坐，“急什么，小浮不愿意去就算了。”
田望唱了白脸，彭建茂就自然会充当红脸。
一声“小浮”让姚浮想起原主的微信里这个叫彭建茂的人几次三番骚扰都带着这句亲切的前缀。
恶寒的体感从姚浮身体里长出了触角，令他生厌。
彭建茂这样的人，将资源丢出去，自然有一堆出不了头的艺人或是素人蜂拥而上，他不缺拥戴，更不缺虚情假意的奉承。
时间久了，他就更喜欢姚浮这样长得好看，还跟他对着干的。
昙城是华国娱乐圈除京城外的又一个中心，彭建茂自认为在昙城这个圈子里，他的份量数一数二。
所以他坚信，姚浮再横也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余雾眸光微闪，手指在桌上敲着节拍，“不喝？”
这是余雾第二次提醒他们有酒可喝，彭建茂以为余雾急着敬酒，心想这个不染凡尘的女孩竟这么好拿捏。
彭建茂起了挑逗之心，拿起了离手边最近的一瓶红酒，用开盖器拔开了塞子，往高脚杯中倒上，挪到余雾手旁。
他笑得虚情假意：“我这个来做客的先喝上了，不太礼貌吧？”
余雾拿起杯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红酒的醇香，语气散漫：“阿浮，看来这位彭总并不想卖我们面子。”
姚浮摩拳擦掌上前，“好呀，那今天彭总怕是回不去了。”
彭建茂闻言先是不明所以，随后猖狂笑开：“想让我回不去？你们怕是还嫩点！”
余雾也笑，皓齿魅人。
站起身来，余雾将端着的酒杯举到彭建茂的头顶，然后缓缓倾斜。
红色的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流，顺过侧脸、下颌，流到了他的并不便宜的西装上。
彭建茂从业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他从椅子上蹦起来愤然指着余雾：“你做什么！”
“嘭——”
肉体砸在椅子上的声音与椅子倒地人仰马翻的声音接踵而来。
余雾居高临下看着仰面倒在地上的人：“我们嫩点？”
田望连余雾的动作都没看清，彭建茂就已经躺在地上捂着胳膊打滚了。
“你你你你你……”田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拿出电话就要往外拨。
手还在裤兜里乱掏，姚浮就掐住了他的臂膀，让他使不出劲来。
姚浮将田望推到墙角，勒住他的脖颈强制他看向正前方。
彭建茂已经疼得连声音都断断续续。
余雾抓住桌上一瓶没有开封的酒，曳出了一块餐布垫握住瓶颈处，猛然向彭建茂的头砸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她正经道：“我说过的，不喝酒，可就都要浪费了。”
力道稳准狠，血液混合着红酒让彭建茂的整张脸都染上了醒目的红。
“这一瓶，是替姚浮打的。”
又是重重一击。
“其他的，是替老天打的。”
余雾一瓶接一瓶，连让他喘息的机会都没留。
在酒精的刺激下，本来口中还有两三句狠话在嘟囔的彭建茂昏死过去。
玻璃瓶撞碎头部的声音很大，但凌方阁的隔音也实在很好。
余雾揉了揉有些酸意的手腕，从包里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到已经晕厥了的彭建茂嘴里。
这颗药丸能暂时保他条贱命，留着还有用。
余雾站起来拍拍手，也不知问谁：“不如杀了？”
田望在姚浮的压制下，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来寻求出人头地的机会的！
红酒的液体不断溅射，余雾在田望眼中俨然已经成了索命的厉鬼。
听见这句轻飘飘的“杀了”，田望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什么？杀……杀了？我要报警！报警！”
余雾走近，莞尔勾唇：“忘了还有你，不然你也陪他一起上路。”
“不，不不！”田望魂都惊飞了，可此时两股已不受自已控制，他只能扯着嗓子嘶吼：“你们这是犯法的！”
“原来你知道什么事是犯法的？”余雾歪头，故作疑惑道：“那你助纣为虐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田望可不会承认自已做的事不正当，甩出了最后的底牌：“反正你们不能杀我！你知道我老板是谁吗！”
姚浮见他死到临头还满口威胁，又将他往墙角更里头搡了一些：“哦？你老板，不是已经半死不活躺那儿了吗？”
“彭建茂不过是合作方！”田望被挤得全身都肉疼，高度的紧张和惊吓让他脱口而出：“余氏！双屿娱乐！赵遇姜你们知道吗？”
余雾神色平常，对田望口中的上家并没有半点惊讶，反而悠哉的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
醇厚的男音传来，不确定地问：“小雾？”
“是我。”余雾连招呼都没打就直入主题：“田望，你的人？”
不等对方回答，田望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已经急切的对着电话喊：“赵总，救我！这个疯子想杀了我，你快报警救我！”
田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求救，音量大到让落地窗前挂着的风铃都起了响。
连沉默都未曾有，赵遇姜在田望不断求救的背景声中低笑了一声，果断道：“什么人？没听过。”
田望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膝盖一软就往下瘫，又听赵遇姜柔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余雾对赵遇姜的话从来敬谢不敏，得到想要的答案后直接掐断了通话。
“刚刚不是说了，我姓余。”余雾对着田望扯了扯嘴角哂笑，“你猜，我的余，是哪个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