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脚下不停,心中一酸。
师弟虎杖被人打坏脑袋,沦为痴傻,乞讨为生,竟然还记得照顾妹妹青黛!
幼时曾听母亲说过,虎杖师弟是个弃儿。
苏家养他一场,却也连累了他。
据他母亲所说,那时他也是出生不久,一天晚上,虎杖师弟被人放在了他家的医馆门口。
第二天父亲开门发现了他,见他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喜欢。
加上自已两口子刚刚得了孩儿苏木不久,就干脆一起养了。
虎杖师弟是跟他一起吃着母亲的奶水长大。
不是兄弟甚似兄弟!
虽然叫他一声师弟,但这个师弟从小就生得比他高壮。
幼时小孩子打架,师弟总是把他护在身后,自已冲在前头。
就连爹娘也说虎杖师弟更像哥哥…
伴着小齐一路前行,苏木脑海里往事不断翻涌。
行了一阵,只见小齐伸手一指:
“喏,虎子哥!”
苏木顺着看了过去,果然在一处院门口看到了之前的那个花子。
那院门口院门大开,门口站了两个青衣大汉,一脸横肉看着就不好招惹。
花子一般的虎杖却当他们好似不存在一般,正在朝里探头探脑。
“虎子哥一开始每次去都会被他们撵走,后来去得次数多了,他们也就懒得撵了。”
“快看,青黛出来了!”
小齐站在一旁说给苏木听,忽然提醒了一声。
苏木赶忙定睛,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穿着褪色衣衫,一脸菜色,头发枯黄的小姑娘畏畏缩缩的走到门口。
隔着街道,苏木见了青黛,心口莫名的发堵。
据孙家爷爷所说,青黛今年该有六岁?
可看她样子,哪里有六岁的模样?
只怕一阵风都能吹跑!
不知在这院子里遭了多少罪!
苏木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了过去,两个青衣大汉立时警觉,看向他们的目光很是不善。
小齐心里害怕,挤出一个笑脸,苏木却是看也不看他们。
径直走了过去,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小小的姑娘。
青黛刚从虎子哥手中接过那碗馄饨,陡见一个少年盯着自已看,心中一惊,手中不稳,一大碗馄饨掉在了脚边。
青黛赶忙蹲下身子,一双小手在地上乱抓,嘴里已经哭出声来。
旁边的虎杖豁然转身,一把抓住苏木胸前的衣襟,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眉眼,透出的目光无比的凶狠!
“虎子哥!他是苏木哥哥!”
小齐见状赶紧大叫一声,好了这声大叫,虎杖的拳头才没落在苏木的身上。
苏木双眼含泪,看着蓬头垢面的虎杖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不管他是不是要打,一把紧紧的把他抱住。
“师弟啊师弟,我苏家对不起你!”
想到虎杖为了青黛沦落成为这样,苏木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若不是他不在家,这些事情本该是他这个亲哥哥来做。
虎杖这完全是代他受过!
说来也怪,上一刻虎杖还举拳要打,被苏木一把抱住,听他大声悲哭。
眼中凶光竟慢慢柔和,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苏木哥哥,虎子哥不会怪你的,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小齐站在一旁,伸手把在地上抓挠的青黛拉了起来,赶忙劝了一句。
苏木知道他说的对,止了哭声,放开师弟虎杖,只是依然拉着他的手,紧紧的不肯撒开。
“你们这里谁主事,我要见他!”
苏木止了哭声,冷冷的说道,虽然目光看得是妹妹青黛,可那两个汉子却知道是在跟他们说话。
然而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来胡闹,他们怎么会进去禀告?
左边那人一声冷笑,伸手就要来推苏木。
岂料苏木早有准备,不躲不让任由他推了过来,只不过还没推到,伸手一指,点在了他胸口的阴都穴!
那青衣汉子毫无防备,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剩下那个吓了一跳,倒也十分警觉,知道反身跑进院子喊人。
苏木也不去追,转身蹲在了青黛面前,细细看了她的样貌。
见她好生瘦弱枯黄,眉眼里还有几分母亲的模样。
顿时悲从中来,轻轻把她揽在了怀里。
“青黛青黛,我是你哥哥啊!”
小姑娘呆呆的伏在苏木的怀里,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不哭也不闹,反倒伸出小手,轻轻的拍了拍苏木的脊背。
苏木一把把青黛抱了起来,心中更是猛地一痛。
原来小姑娘抱起来轻飘飘的,竟似没有一点重量!
这时院里传出乱糟糟的声音,苏木不愿牵连到小齐,让他等在外面。
一只手抱着青黛,一手拉着师弟,朝着院子里走去。
才一进去,十多个青衣大汉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满脸惊惧,指着苏木大声嚷嚷:
“小心,这道士会妖法!”
他这一喊,那些打手各个面露紧张,苏木嘴角泛起冷笑,心想他们不识点穴,或许还能省点事情。
这后院地方不小,当中一个楼梯,连着前面的木楼。
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屋,苏木也不去多看,只是拉着师弟,抱着妹妹大声喊了一句:
“叫管事的出来!”
打手们被他一喊,齐齐往后退了几步,就在这时,当中楼梯上走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敷着厚粉,看不出多大年纪,倒是露在外面的脖颈松松垮垮的不再年轻。
另一个一身劲装打扮,手中转着两颗铁胆,铁胆明晃晃的十分光亮,一出现就喝了一声:
“慌什么慌,那是点穴,什么妖法!”
苏木心中一凛,知道遇到了江湖中人,就是不知这人本事怎样,自已能不能点得住他。
不过也不要紧,自已过来本就没打算用强,真打起来,只怕这十几个打手就能把他打死。
苏木心中一动,上前一步,盯着那劲装汉子开口说道:
“你就是这里的管事的吗?”
苏木毕竟年少,又久在天牢,哪里知道青楼老鸨是什么东西?
那汉转着两颗铁胆,见他面嫩,一听就知道是个生瓜蛋子。
当即一声轻笑,随意的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在下春鸣楼护院龚贵,管事的却是这位薛妈妈。”
苏木才不管他什么公龟、母龟,见他不是管事的,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婆子。
“薛…”妈妈两个字实在喊不出口,顿了一下干脆不喊了,直接说出了自已的来意。
“青黛是我妹妹,我要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