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丫头当真这么说的?”
松鹤堂里,乔老夫人怒目圆睁。
本已经年近花甲,却保养得当,连白发都找不到一根。加上面部涂抹了厚重的脂粉,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王嬷嬷点头,“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有所欺瞒。”
“此事就先作罢,等明晚的团圆宴,我再好好敲打敲打大房。”
乔老夫人眯了眯眼,“吩咐小厨房,将我的补药准备好。”
而另一边,王嬷嬷离开后,乔玥才仔细和宋婉华询问此事。
祖母竟然从母亲这要走了不少的银子,即便是上一世,她都毫不知情。
宋婉华笑着说道:“不过是些小钱,你外祖父给母亲的嫁妆,就算是养十个侯府, 都够了。”
宋婉华这话可没有夸大,她出身江南商贾之家,家族产业遍布全国,称作首富都不为过
乔玥说道:“母亲,父亲每年的俸禄,都充交中公大半,三叔父去的早,就且不论。”
“可二叔父正值壮年,一不考取功名,二不谋商经营,祖母还想要拿母亲的嫁妆供去养他们一家?”
说起来,二房才是乔老夫人亲生的。
虽说是继母,可父亲孝顺,而母亲心思单纯,从不在意这些。
但是乔玥却很清楚,老夫人根本看不上母亲的商贾出身,更是恨毒了自已的父亲。
前世,父亲才刚刚去世,乔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已的亲生儿子上位,继承理应是二哥的侯府爵位。
再细想起来,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前世的病也来的突然,恐怕这里面不简单。
如今,那一家子的吸血鬼,别再想从她们这里拿到一分钱。
还有之前从她们这里拿走的,也都要吐出来。
乔玥问道:“母亲,祖母取走了多少银子,你可有记录?”
“这.......”
宋婉华还真没在意过此事。
“三小姐,老奴都帮夫人记着呢,账本在老奴的房中。”宋嬷嬷是跟着宋婉华从江南陪嫁过来的家生子,母女二人说话没有避着她。
乔玥点点头,“还要劳烦嬷嬷晚些时候送到晚照阁。”
“哎!”
宋婉华虽不明白自家女儿想要做什么,但是却没有过多干涉,反正她想要做什么便任由她去做,出了事大不了她担着。
出了母亲的霜华院,天已经有些暗了下去,停了半日的雪,这会又下了起来。
宝珠问道:“小姐,可要回晚照阁?”
“先不回,宝珠,我先前让你收好的名帖呢?”乔玥捧着汤婆子,目光看向远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回小姐,奴婢贴身收着呢。”
“嗯。”乔玥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差不多了,我们去正门处等着。”
等?等谁?
宝珠一头雾水。
莫不是要等贺公子来?
朱门敞开着,只有几个门房在守着。
乔玥并不知宝珠的猜想,在心里打量着,明日是十五,二哥今晚肯定会回府的吧。
她正想着,一个身穿青衫长袍的少年正缓缓走来。
乔景安生的俊朗,双目含星,在人群之中很是惹眼。
墨发随意束着,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在额前,平添了几分邪魅狂狷的味道。
看到站在正门处的乔玥,乔景安眸光一沉,路过她身旁,脚步都快了几分。
一句“三小姐。”,算是和她打过招呼了。
乔玥这才想起,自已是不准许他叫自已妹妹的。
母亲只生下了大姐和自已两个女儿,怀第三胎的时候没保住,还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了。
乔景安是父亲从族中过继的儿子。
前世,受了祖母和二房的挑唆,让乔玥以为乔景安只是贪图父亲的爵位,所以她一直不喜欢这个二哥。
乔玥根本不和他亲近,甚至还帮着外人欺负他。
可是在自已最落魄的时候,这个二哥不止帮过自已一次。
而乔景安上一世也没有争抢父亲的爵位,反而凭借自已出色的能力,考取功名,最终官拜宰相。
这一世,自已一定不会再受她人挑唆,定要和二哥修复好关系。
乔玥正想着,只见乔景安已经越走越远,她提着裙摆快步小跑着,直到追上他。
“三小姐可是找我有事?”
乔景安说着,同时也放慢了脚步,和乔玥并肩同行。
“宝珠......名帖......”
乔玥微微喘息。
“哦.......好。”
宝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在等二公子啊。她从怀里掏出名帖,递给了乔景安。
乔景安接过名帖,轻扫了一眼,是庄行先生的名帖。
眸色变的晦暗,他问道:“这是给我的?”
“嗯。”乔玥乖巧的点头。
“既如此,那便多谢三小姐了。”
乔玥为贺瑾舟求名帖在雪中站了七日的事,在京中传扬的不小,乔景安不是没有听说。
她今日却将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名帖给自已,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办法戏弄他?
“以后便还继续住在侯府吧。”
乔玥对着那高大的背影说道:“我是说........庄户偏远,日后要听庄行先生讲学,多有不便。”
乔景安脚步微顿,眸光闪了闪,却并没有作答,继续朝着自已的院落走去。
乔玥咬了咬唇,道:“我这次没有骗你。”
“再相信我这一次。”
“好不好?”
“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已哥哥,声音软糯,很是悦耳。
乔景安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乔玥这样叫他。
深夜。
乔景安坐在桌案前,正前方放着的是乔玥今日给他的名帖,食指摩挲着,他低垂着眼眸,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浮现了一年前发生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