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时,宁绥刚到教室。
此时还有十多分钟就开始早读,教室的人基本已经来齐了。
她手摸进桌洞里找笔袋,却突然摸到一块不明物。手上动作停顿了一瞬,她把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一袋糖果。
包装很精致,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
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黎蔓,但很快否决掉,黎蔓送东西只会直接给她,不搞悄摸摸这一套。
如果不是她……宁绥眸光一转,瞥了眼斜上方的某个角落,那人后脑勺正对着她。
啧,明明从她进教室起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自以为隐蔽地注视,现在倒是不敢看她。
看他的态度,就知道是他塞过来的。
她低头盯着那袋糖果,想起昨晚他发过来的那条短信,一阵懊恼,忙前忙后但还是忘了他能找到她的手机号。
在收到他的那条短信后,她立刻拉黑了他的手机号。她知道现在想切断联系是不可能的,但也尽量避免和他在私下联系。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她真的怕他缠人的劲儿。
想到这,手中这袋糖果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让她不适。
把它随意塞回原位置,宁绥把笔袋掏了出来,拿了支新的笔,把桌面上没墨水的那支旧笔放到了笔袋里。
黎蔓本来在安分地赶作业,一听到身后有动静,立刻撂了笔,扭过身来和宁绥聊天。
大早上的教室有种沉闷的安静,黎蔓也不敢大声开口,但有一肚子的疑问还等着好友给她解答。
她压低了声:“绥宝,中午咱俩一起去吃饭啊,昨天那件事我还没问完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否认了两人的关系这种事,黎蔓是打死想不到好友会这么强硬果断。
她还以为这是他们转到地下去了(即使和之前没区别),可直觉告诉她并不对劲,她还记得当时绥宝说出那句话时,她下意识去看沈醉的表情,那是她想不到的落寞,哀伤。
更糟糕的是,那晚,绥宝和沈醉都没来上晚自习。
她在手机上问绥宝,可对面回信息十分不及时(黎蔓理解好友经常学习到不闻窗外事),到了十一点多,就匆匆回了句“太晚上下次说”这种话敷衍过去。
她不能忍,早上等人来了,便立刻凑过去问她。
宁绥看着气鼓鼓瞪她的黎蔓,微叹了一声,好脾气道:“好好好,收到。”
“收到”二字说得还蛮认真,黎蔓佯装的生气立马破功,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完,还不忘“哼”一声,伸出食指戳了又戳宁绥的肩膀,才高兴地转回身去。
……
铃声一响,下了一节课,任课老师前脚刚走,人就倒了一大片。
没课的教室仍然是沉闷的安静。
只是偶尔走廊外会多出一些扫进来的视线,不意外是来八卦昨天的事。
昨天,比被爆出沈醉和她在一起更加有看头的,是其中一位当事人当天就“澄清”了这件事。
大概最不解、最疑惑的是,为什么是女生先出来否认。通常而言,在他们看来,怎么样都应该是沈醉像从前一样先辟谣,毕竟有号召力的一方澄清谣言会更令人信服。
而且他令人更有好感的一点,是澄清也从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不屑的,而是温和地表达对牵扯到另一方的歉意,把责任都揽在自已身上。
所以当这次的情况不同时,那么真相或许也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他们就是想来一探究竟,他们到底是否如传言一般。
宁绥本来没太在意这些,但课间刚刚开始,某人就忍不住发了短信过来。
【沈醉:绥绥,中午我们谈谈好吗】
【沈醉:有问题我们可以沟通解决,不要说分手这种话】
这句话看起来已经够认真负责的了,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谁不夸一句真诚。
宁绥冷不丁地轻笑。
她把那袋糖果拿在手中,站起来,从过道往前走,特意绕道往前门走,每一步都在抬头向前看的人眼里。
知道他一定在看着她,宁绥仍旧如常的模样,安静得就像只是拿着袋糖要去和人分享一样。
她走到前门外,门口处放了一个垃圾箱,翻盖式的。昨晚上有人清空了垃圾,现在是个空荡荡的垃圾桶。
手停在垃圾箱上方,往下一移,鼓囊囊的一袋撞开翻盖露出口子,她余光瞧了眼某人的方向,她站在了他的视角盲区,可她还能看到他半张脸。
那么温柔隽永的一张脸,等会儿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收回视线的那一秒,她手一松,那袋糖果掉进空桶里,发出“咚”的一声。
不轻不重的,像她的态度。
低迷的教室本来就安静,这一声响,称不上小声。
宁绥神色自然地又绕到后门回座位,刚一进门,就不出所料地迎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惊讶、疑惑、不解、受伤的视线,混杂着他紧抿的唇线、下垂的唇角,这些都一一落入她眼中。
她冷漠地移开目光,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唇。
扔掉了最爱的糖果,就是她对他的回复。
……
中午放学铃声一打响,任课老师刚走出门,黎蔓就迫不及待扭过身来催她。
“绥宝绥宝,快快快。”她已经等不及了。
宁绥:“……”
拿上饭卡,黎蔓就急匆匆地拉上好友往外走。
两人手挽手,边聊边走。
刚走到楼下,就被人拦了下来。
沈醉从身后追出来,不管不顾周围的人来人往,一把拽住了宁绥的手腕。
动作强硬,但语气是温和的,对着黎蔓开口:“抱歉,我找她有点事。”
黎蔓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怎么都没想到沈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人。要知道,现在他们俩还在风口浪尖呢。
又被抓住的宁绥神色冷下来,感受到了他手掌的力量不是她能轻易挣开的。
周围有的人注意到,打量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天呐,什么情况?”
“这不是沈醉和那个谁嘛,不是说没关系吗……”
“谁知道啊,难道这是小情侣在闹别扭么……”
“这不是明显是沈醉纠缠人嘛……”
“发生了什么……”
周遭慢慢有了议论声。
黎蔓还没吭声,沈醉已经拉着人走了。
反应过来的黎蔓:“……”
……
沈醉一路拉着人,一直到了会议室,掏出钥匙打开门,使力把人拉进去,反手关上门,又一路拽到了他们之前待的休息室里。
室内还如她上次走的那般模样,书桌上放的草稿纸位置没动,她的字迹还在上面。
“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关上。
他强势地把她困在他与门之间。
心中愤懑,无名火烧了一整个早上。
她怎么能做这么绝情,怎么能把他的心意像垃圾一样扔掉。
起初看着她把那袋糖果拿在手里时,他的心是雀跃的,可听到垃圾桶那一声,就像他震耳欲聋的心跳,攀上高速后窒息的最后一跳。
他还不死心,只盯着她回来,直到看到她空空如也的手。
心脏细密的疼痛,像被针扎。
“为什么……”
他抵着她的额头,颤着声音吐出一句问了千遍百遍的话。
从始至终,一遍遍的,这个问题都得不到令他接受的答案。
宁绥手抵着他靠近的胸膛,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微仰起脸,声线平静:“沈醉,你有意思吗?”
是啊,有意思吗?应该是挺没意思的。
他伸手绕到了她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把她压近自已。
“有没有意思的……”他缓缓吐息,脸逐渐靠近她,看她挣扎地乱动,大掌钳制住她使力的双手,拦腰的手往上一用力,他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唇。
他张开唇,含住她的下唇,厮磨,吮吸轻咬着那一片柔软。
舌尖描摹了一遍遍她的唇形,若即若离地触碰,温热的气息在鼻间围绕,热度攀升。
宁绥被亲得有点不自在,想撇过脸,他却突然捏了一把她的腰窝,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正合他意,给了他闯进来的机会。
他强势地长驱直入,在她的领地里挑逗她,勾缠她,势必要她与他共沉沦。
潮湿的,粘腻的一场角逐。他掠夺她仅剩的氧气,要她投降,要她认输。
感受到她的缺氧,他短暂地停下来给她喘息的机会,他亲吻她潮红的脸,亲她水润的明眸,亲她的额头,一路流连至她白皙的耳垂,一刻也不放过她。
宁绥被亲吻得情动,呼出的气息像潮热的雾,让人思绪模糊。
他在她耳边轻轻喘息,低哑嗓音贴着她的耳骨:“宝宝,我说了算。”
有没有意思的,我说了算。
她被亲得意乱情迷,一时之间联想不起他说的话是什么意味,混沌的脑袋正想努力清醒过来。
她嗓音带点撒娇:“嗯?”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又被堵了回去。
他又亲了上去,直接再次攻略她柔软的腹地,与她在黏液里共舞狂欢。
不想她清醒,不想她说出让他伤心的话,只想与她亲密无间。
他越亲越用力,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又时而温柔缱绻地勾着她,缠着她。
两人都亲得有些忘我,直到她的衣摆空隙缠上来一只手,温热的掌心赤裸地贴上了她的后腰。
她迷离的双眸骤然清醒了几分。
沈醉还闭着眼沉浸在亲吻中,手掌还下意识地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
她被钳制的双手用力一挣开,一把推开了他,抬手就朝他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周围安静的空气都一震。
宁绥的嘴巴被亲得泛红,脸颊也是,刘海凌乱地飘在两鬓,看起来像被欺负过一般破碎。
手心也扇得发红。
可她的声音是冷的:“沈醉,你清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