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怀瑾把还在睡梦中的李风禾挖出来,带着夙杳然一起去往李铁柱家。
李家村唯有他一家做拉人的生意,平时村里有人要去县上都来找他。
李怀瑾平时为了节约点银两,都是天还未亮就早早起来做好饭菜,再徒步走到县上的,今天因为带了夙杳然和李风禾,所以才去找了李铁柱。
三人到时,正好看到李铁柱坐在车架上,准备出发。
“铁柱叔,要走了?”李怀瑾连忙在后面喊。
“是瑾哥儿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县上,可还有空位?”
“有的有的。”说完下车来拉开破布帘子。
车厢内坐着两位妇人,三人都没见过夙杳然,便面露好奇:“这是?”
夙杳然解释了一番。
两位妇人:“哦,上月听翠嫂子说了一嘴,说的原来是小娘子啊,她们把小娘子夸得天花乱坠,婶子还不信,我们这小地方哪来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今日一见才知道是真的。”
当然她们的话都捡着好听的说,从那群妇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指不定有多刻薄。
一路上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妇人们猜测她是李狗蛋拐来的话题:“她们说你是李狗蛋拐来的,我都还被她们骗了。”
夙杳然只问什么答什么,并不多话。
李怀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觉得讶异,他从没听说她什么时候出过门,便看了她一眼。
夙杳然解释:“上回找小白的时候出过一趟门,后面就没再出去了。”
“村里的人都这样,你不必在意,若是不喜欢听,日后也不必理会她们。”李怀瑾的声音压得很低,只他二人听到。
夙杳然从没与异性离得这般近过,她的脸都烧了起来,他灼热的气息喷到她耳朵上,她觉得她的耳朵都麻了。
“嗯。”她紧绷着神经,低低应了声。
她虽然这么应了,但是其实心里也清楚,时日一长,她免不得门走动,不与村中妇人打交道是不现实的。
天还没大亮,车篷里幽暗不光,李怀瑾并没发现她的异样。
两个时辰后,李铁柱将众人放在喧闹的街市上,并嘱咐她们:“快入冬了,天黑的早,你们要是想坐我的牛车回去,就赶在申时之前。”
今日恰好是集日,街上人满为患,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李怀瑾跟另外几人告别后,就带着夙杳然两人在喧闹的街道上走走停停。
“阿兄,是冰糖葫芦,我要吃。”李风禾在经过一个扛着冰糖葫芦叫卖的小贩面前时,忍不住道。
“这个怎么卖?”
“一文钱一根,客官要多少?”
“两串。”李怀瑾从怀中掏出两文钱,递给小贩。
“好嘞!客官拿好。”小贩眉开眼笑道
李怀瑾接过,递给两人。
“给风禾吧,我不吃。”夙杳然摇头拒绝,她没吃过这样的糖葫芦,只吃过山楂糕,但她也清楚家里拮据,便拒绝道。
“拿着吧。”李怀瑾看着夙杳然一副明明想吃,却偏要装出不喜欢的模样,他不禁觉得有些可爱。
夙杳然没再拒绝,她咬了一口,突然想到他似乎没给自已买,便举到他嘴边:“阿兄也吃。”
李怀瑾有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夙杳然反应过来,正要缩回去,他抓住她的手,咬了一口:“很甜。”
夙杳然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暗暗压下心里莫名的怪异感,自已给自已做心里暗示:这是兄长,不是别人,兄妹间同吃一块东西没什么奇怪的。
一路上,夙杳然都有点心浮气躁,没再抬眼看李怀瑾。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三人来到卖首饰的小摊子前,李怀瑾看夙杳然头上戴的自已刻的木簪子,觉得有点磕碜,对两人道:“喜欢什么样的,你们自已挑。”
夙杳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四处张望,面上若有所思。
李风禾选了一枝海棠珠花,李怀瑾见她挑好了,随即上前付银子。
三人走走停停,一刻钟后来到一间成衣铺子前,李怀瑾让她们先进去选衣服,自已去书铺找些书。
“小娘子真俊呐,来买衣服的?这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家铺子前些天刚进了批好料子,进来看看可有喜欢的?”
刚到店门口,掌柜的就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热情的招呼两人,拉着她们就往店里走。
正如掌柜的说的,里面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没想到这些小县城也这么富裕,只有她一个人穷,夙杳然心里苦。
夙杳然没摸过针线,李怀瑾一个男子应该也不会做针线活,况且他每天都很忙,所以夙杳然奔着成衣过去的。
夙杳然挑一件最不起眼的,一问价格。
掌柜的:“10两银子。”
夙杳然:“夺少?”10两是好几千块钱了吧,这穿是的金子还是银子啊。
“你们这里最便宜的衣服多少银子?”
“五十文银子。”老板娘上下打量这眼前的小娘子,虽穿着粗布麻衣,但通身气派像是从家中偷偷出来的大家闺秀,没想到老奸巨猾的自已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
当听到她要找最便宜的,掌柜的面上的热情劲终于挂不住了,招待起两人来也有些不耐烦。
夙杳然也不知道李怀瑾有多少银子,没下定决心要不要买,便让老板娘将衣服拿出来,自已试试。
正当夙杳然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的时候,李怀瑾回来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似乎跟着一个狗皮膏药,正絮絮叨叨,看到夙杳然的时候,他话头卡住了,他的眼睛粘在夙杳然身上就不眨眼了。
李怀瑾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阿兄,你回来了。”这时夙杳然和李风禾也看到了李怀瑾,齐齐出声。
李怀瑾点了点头:“挑好了吗?”
夙杳然有点为难,她靠近他,低声问道:“阿兄有多少银子?”
“三两。”
她更为难了,一百文等于一两银子,一件衣服就用掉了六分之一的银子。
“这是你阿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妹妹,太不够意思了吧怀瑾兄,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还瞒我。”
“阿妹好,我是你阿兄的同窗,我叫陈逸。”说完,又接着道:“阿妹是缺银子吗,我可以借给你啊。”
夙杳然这才发现李怀瑾后面还跟着一人,此人锦衣华服,头戴冠玉,腰备容臭,与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郎君好,多谢陈郎君,不缺。”不知如何应对眼前陌生男子的热情,夙杳然微微摇头道。
陈逸:“阿妹,都是一家人,你别跟我客气…”
“你吓到她了。”陈逸的话还没说完,李怀瑾又上前一步,重新挡住他,淡淡道。
陈逸讪讪抹了抹鼻子,不再出声。
“哎哟,这不是陈郎君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时掌柜的也看到了陈逸,忙满脸堆笑,又吩咐小厮招呼茶水。
陈逸摆手说不用。
夙杳然和李怀瑾商量了一阵,夙杳然怎么都舍不得花这银子,李怀瑾也劝不了她,便退而求其次,道:“那便挑块好些的料子,我回去给你做。”
夙杳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古代对男子的要求也这般高?
付银子时掌柜的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说要免费送给她,得到她的再三拒绝之后,掌柜的给她打了个五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