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夜,鬼门关大开,冥界暂休一日。至七月十五夜,方往人界索魂。)
阎小五和玄泽来到了不周山,就瞧见阎二、阎三与阎四早已围坐在通神椎旁边的方形石前。
通神椎内,酆都大帝神情专注,那目光犹如鹰眼般紧紧盯着石桌上的物件,眉头微皱,嘴唇不时微微蠕动,似在念念有词。
阎小五定睛细瞧,好家伙,竟是麻将!她满脸惊愕,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玄泽。玄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伸手拉着阎小五,缓缓走上前去。
“岳父大人。”玄泽恭敬地行礼。
“嗯,你们来了。”
酆都大帝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片刻不离麻将。
在酆都大帝身后,阎菱枫盘着腿飘在通神椎里,看到阎小五和玄泽的到来,连忙兴奋地喊着“父亲!母亲!”
他周身的金光更加灿烂,宛如一个小金童。他身着红色的肚兜,那肚兜上用金线绣着枫叶,在微光下闪烁着光芒。他的下身穿着同样红色的短裤,露出两条白嫩的小腿。他的头发长至耳边,看着有些凌乱地,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可爱。
阎小五看着阎菱枫,眼中满是慈爱,她嘴里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说道:“枫儿,你这头发该剪了,都这么长啦。”边说着,边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却被通神椎的结界挡住,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她的眼角瞬间闪过一丝失落,那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阎菱枫见状,故意把小脸一板,嘟起那粉嫩的小嘴,奶声奶气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母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剪。”那小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阎小五轻轻一笑,她走到近前,摘下自已那顶阎王专属的帽子,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大波浪卷如黑色的绸缎般垂落。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发丝随之跳动,“枫儿啊,现在时代变了,你看,前几日咱们这儿来了个发型师来报到,在她投胎转世之前,我让她给我烫了个波浪卷。好看不?”
阎菱枫皱了皱小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母亲,你可真臭美。”
玄泽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威严,轻斥道:“臭小子说谁呢,她可是你母亲。”
阎菱枫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哼!护妻狂魔!”
酆都大帝却仿若未闻这一切,他指尖轻轻一点,桌上的麻将牌瞬间飘至他眼前。
他眼睛陡然一亮,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变得兴奋起来,猛地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嘿!又胡了!”
“大帝,您这手气也太好了吧。”阎二笑着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懊恼,显然是输多了有些郁闷。
“哈哈,这是本大帝运气与实力并存。”酆都大帝满脸嘚瑟,眯着眼睛,下巴微微扬起。
“哼,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您。”阎三摩拳擦掌,眼神中燃起斗志。
“就是,咱们三个臭皮匠还赢不过一个诸葛亮?”阎四也附和道,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麻将牌。
玄泽在一旁看着,笑着对阎小五说:“岳父大人这兴致,真是高啊。”
阎小五点头笑道:“是啊,难得见他如此放松。”
阎小五和玄泽相视一笑,也被这欢快的氛围感染。
就在这时,通神椎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仿佛有什么不速之客强行闯入。
玄泽神色一凛,身影一闪,已然挡在阎小五和阎二等人身前。
众人警惕的目光向着不周山入口望去, 只见长蛇飞身而来,他身着一件整洁的白衬衫,外搭一件深棕色马甲,下身是一条笔挺的西式裤子,整个人显得利落又精神。他那白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每一根都服服帖帖,甚至还喷上了发胶,在幽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长蛇啊,你这……是找着老伴了?”阎小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眼中满是调侃。
“你个丫头片子!!瞎说什么?!”长蛇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呵斥道。
“你看看你,穿得西装革履的,我都几百年没见过你如此整洁了。”阎小五笑意更浓,眼中满是好奇。
长蛇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自腹诽。还不是刚刚和招魂咒打了一架,那招魂咒可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打斗中不仅把自已的头发烧得乱七八糟,就连衣服在变真身的时候也被撑破了。
他刚和元澈分别,在回房间的路上不巧被顾宅的下人看到了。那些下人瞧他狼狈不堪,硬是拉着他又是整理头发,又是换衣服,好好打扮了一番,这才来晚了。
长蛇没有忘记来的目的,他眉头紧锁,神色变得凝重。
“出事了……”
阎小五神色顿时慌张起来,“是不是菱歌出事了?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原本打着麻将的众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长蛇,整个通神椎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今夜鬼门关打开之后,众鬼魂受到了招魂咒的召唤,全都朝着顾府涌去。”
玄泽的脸色愈发冰冷,他知道顾府就是他女儿阎菱歌投胎转世的家。
“什么?我立刻去!把那些魂魄都锁回来!”阎二猛地站起身来。
“不用了,现在已经没事了。”长蛇连忙伸手拦住了阎二。
“这招魂咒是谁设下的?”玄泽目光如炬,直视长蛇。既然已经没事了,长蛇不该还是这样神情沉重,看来设下这招魂咒的人绝不简单。
“是元澈!”长蛇叹了口气,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元澈?!”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那声音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
刹那间,他们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幕。
元澈的母亲刚刚去世那天,他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衫,身子显得有些单薄。他那阴柔的脸上满是愤恨,他死死地怒视着元丰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元丰子,今后你不再是我爹!”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说完,他的右手猛地伸向腰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对准自已的小腿狠狠一划,一块肉瞬间被剜了下来。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将白色的裤子染红。他面无惧色,将带着鲜血的肉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此元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元澈为什么这么做?”阎小五眉头紧锁,她实在难以想象,曾经那个和自已一起玩耍、一起欢笑的最好玩伴,如今居然要伤害她的女儿。
“不,小五,他不是为了害菱歌去的。他是想吸收了顾家的气运,用来修炼。”长蛇神色复杂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微微叹了口气。
阎三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猛地站起身,说道:“这小子!他疯了?!不怕遭反噬?!”
“我告诉元澈那顾宅里有菱歌他便收手了,这孩子还是有救的。”长蛇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哼,他这次因为菱歌收手了,那下次呢?如果顾宅里不是菱歌而是一个跟他无亲无故的凡人他会收手吗?”阎二眉头紧皱,满脸担忧,他来回踱步,焦虑不已。
酆都大帝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缓缓说道:“元澈这孩子,从小就性格执拗,他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
“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元澈走上一条不归路。”
“谈?他现在连他父亲都不认了,能听我们的吗?”阎四摇了摇头,满脸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