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吧。”阒然叹了口气,“日子还长。”
小五:“......”
它看着坐在林凛床边的男人,忍气吞声的后退、离开,并打算关上门。
“等等。”阒然忽的开口。
他看着林凛睡梦中仍旧紧皱的眉头,真心实意地疑惑道:“我对他很差么?”
小五心头一紧,谨慎道:“也......没有?”
阒然拧眉:“果真么?”
小五:谁来救救它。
它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林凛,无比希望这人能快点醒过来替它应付领导。
可惜床上的人并没有听到它的心声,睡的万分安详。
小五努力让自已的回答听起来委婉一点:“其实......您对林凛一直都很关心,只是有时候方式可能让人不太容易接受。”
比如不会有人将人三天两头就关小黑屋,完了还消除他的记忆。
小五也不知道小黑屋里发生过什么,不过林凛总归是不好受的,因为每次他从主神那儿出来都带着一身伤痕,青青紫紫,看起来惨不忍睹。
偏偏林凛还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的说不痛。
小五知道他是在故作坚强。
阒然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也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然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有几分虚心求教的意味:“也许。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补救回来?”
他说着,目光依旧停留在林凛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但他总是这么倔,从来不肯听我的话。”
小五:“......”
“您或许可以试着多依着他一些。”
“?”主神一脸茫然。
小五:“......就是,他说一您就不能说二的意思。”
“他未曾对我说过一,”阒然冷冷的,“你的意思是惯着他?”
“唔。”
主神不说话了。
良久,小五才斗胆问了一句:“主神大人,实不相瞒......”
它说:“您是主神,他只是系统,有错就罚,又为何要补救?”
阒然一脸大梦初醒:“对啊。”
他兀自想了想,道:“不该补救,他本就是我的,如此不乖,还是该罚。”
小五:“......”
它惊恐不已,它目瞪口呆,它大为震撼。
倒......倒反天罡?!
主神越想越觉得对:“他明明记得前世之事,却对我如此疏离,着实该打。”
小五同情的看了一眼一无所知浑然不知道即将倒霉的林凛:对不起。
它尝试着挽救点什么:“可他如今只是系统,主神若是想补偿一二,自然不能太心急......”
小五依稀知道一些林凛前世的事情,也知道这人两世都死的早,天妒英杰。
电光火石间,它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对了,大人对林凛是什么心思?”
阒然掷地有声:“自然是夫妻。”
小五:“?!”
它整个球都被吓得炸了毛:“可我......可我记得您似乎,您似乎早已经有了妻室。”
阒然看着目瞪口呆的小五:“我确实娶了妻,那又如何?”
他淡淡地,似乎有些赌气:“他都敢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去死,我便不能娶妻了么?”
小五:“......”那没办法了,那没办法了。
“那你都娶了妻室......”小五觉得自已越来越不能理解人类了,连敬称都忘了,“为什么还要对他有那种想法?”
阒然拧眉:“他本就是我的妻。”
小五:“......”
用林凛的话来说,还是你们有钱人玩的花。
阒然看着小五一脸惊讶,揉着眉心解释:“那时我与他,成了冥婚。”
彼时景国初立,乱世渐平。
却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陛下对摄政王多有不满。
那时他正忙于筹备大事,打算给那人一个惊喜,便没有将这谣言放在心上。然而,谣言愈演愈烈,竟传得满城风雨,甚至有人说他对摄政王多有忌惮、意欲除之而后快。
这时他才觉出些许不对,按照那人风风火火的性子,早应该提着剑上养心殿了才对。
这事儿并不难查,无非就是乱党余孽挑拨离间之计,隐迢自然不会信以为真。
他处置了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后,距离摄政王称病未曾上朝已经足足七日。
他派去的人通通被挡了回来,使者回报,摄政王确实病重,卧床不起。听闻此言,他才隐隐觉得不安。
他到时,摄政王府内还是往日的繁华景象。
脸生的仆从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引他进去。
他越走越觉得不对,直到到了主院,才发觉之前照顾他的人如今却一个都不见。
匆匆入内,那人躺在床上,垂眸看着书,看起来神色不错。
阒然松了一口气,有些抱怨的走近,坐在床边抽走了摄政王手里的书卷:“吓死我了,老陈呢?”
“走了。”隐迢被他拿走了书,也不恼,淡然道,“总有走的时候。”
阒然心里的不安就没下去过,此时听着他的话更是不快:“什么话。我问你,这几日怎么不来见我?”
隐迢抬眸看向他,目光透着几分久卧在床的憔悴:“陛下,朝堂上事务繁忙,您也需多保重身体。臣这几日身体不适,不便打扰。”
阒然心里一咯噔,知道人这是生气了,“你这是在怪我,我们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分?”
隐迢轻轻摇头,声音有些暗哑:“陛下误会了。臣只是不想因自已的病情而让陛下分心。”
阒然皱眉,拉过这人的手:“病?倒是和我说说你有何病!”
隐迢叹了口气,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害了绝症,无药可医。”
他说的轻巧,眼神里又隐隐带着几分从前的戏谑,阒然心里一松,道:
“这些天谣言四起,我已经查明并处置了散播谣言者。你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带着些许愉悦:“三月初三,朕给你一个惊喜。”
隐迢点头。
大婚尚有东西没有敲定,阒然召了太医来给人诊了脉,又盯着这人吃了饭喝了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走了。
这一面便是天人永隔。
阒然想来眸中仍有隐痛,带着几分决然的狠厉:“那时我便知道他是骗子,从不肯对我多说一句。”
隐迢买通了太医,串通所有人对自已说摄政王无恙,而他居然傻傻的信了,甚至满心欢喜地筹备着和这人成亲。
这人甚至......至死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们或许从来没有互相坦诚过,多年步步为营,一点点试探,谁也不肯越雷池一步。
终有一日一人忍不了了,迈出一步,却万劫不复。
甚至重生一世,他从看见自已那一刻起就认出了他,却恍若生人,从来不肯同他多说一句。
那时他因为习了禁术,昏迷数年醒来时,几乎是没有记忆的,可他看见系统里那个青年的模样,便一切都记了起来。
那些年损耗太大,他出不了空间,只能看着“林凛”在各个世界漫无目的的穿梭,失败,再穿梭,再失败。
这人对自已不喜欢的事儿,一如既往的不上心。
到了他能活动一二那些年,把林凛变成了系统,离他更近了一步。
阒然带着久未谋面的思念和隐藏心底的报复,让这人的任务从来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
失败的系统会进入主神空间受罚。
这一条林凛以为涵盖了每一个系统,殊不知这是主神单单给他一个人的条规。
他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失败。
每一次失败也意味着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