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刺骨的夜晚,街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然而,走进那家散发着温暖光芒的面馆时,门外那冰冷的世界瞬间就被隔绝了。
段知意和赫连东逸安静地坐在面馆里,时间悄然流逝,此刻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桌面上,除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外,还摆放着两瓶空空如也的白酒瓶。
此刻的赫连东逸面色红润,双眼迷离朦胧,显然已是醉得不轻。段知意起身结账后,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他,缓缓向面馆门口走去。
来到路边,段知意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赫连大哥,你住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吧。”
他一脸茫然,心中暗自懊恼,本来只是想来吃一碗热乎的面就赶紧回家,却没料到赫连东逸非要喝酒。或许是因为他事业失败导致心情低落吧。段知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赫连东逸一杯接一杯地猛灌白酒,而自已却毫无办法阻止。段知意心想,也许这便是人到中年时那种深深的无奈与无力感吧。
听到段知意的问话,赫连东逸抬起头来,迷蒙的眼神望向夜空,喃喃道:
“我家……我家住在天上!”
说罢,他竟痴痴地仰望着天空,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段知意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真是彻底喝醉了,神志都不清醒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停放在路边的自已的车子,摇了摇头,决定放弃开车念头,因为自已也喝了一杯白酒。
他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并示意司机开往自已家的方向。
段知意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赫连东逸他放在床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缓了缓,伸出双手,想脱去赫连东逸身上的外套:“
赫连大哥,你松开一点,来,我帮你把外衣脱了,这样能睡得舒服些。”
赫连东逸似乎并未完全沉醉,他模糊地听到了段知意的话,竟然强撑着自已坐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开始动手脱外套,嘴里还嘟囔着:“我自已会脱!不用你帮忙!”
见此情形,段知意连忙应道:“好好好,赫连大哥,那你自已脱。”
“哎呀,你可别叫我哥呀!我难道忘了吗?我可比你小好几千岁呢!”
说完,便一把将脱下的外套扔到一旁,随后身子一歪,直直地倒在了床边。
“唉,这人间的酒味道真是不错啊!怪不得那些神仙们都喜欢偷偷跑到下界来品尝,真好喝!”
他砸吧着嘴,仿佛还在细细品味着刚刚喝下肚的美酒。
段知意无奈地笑了笑,寻思这个高层老板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十几块钱一瓶的白酒,竟然就让他沉沦了。
段知意又帮赫连东逸脱掉鞋子,然后帮他盖上了自已的被子,一切整理妥当后,他转身朝着书桌走去,心里琢磨着今晚就在椅子上凑合过一宿吧。
可谁知道,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段知意惊愕地回头看去,只见赫连东逸紧闭双眼,口中喃喃自语道:
“姐姐,我好想你……”
呜呜呜......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从他的嘴里传出。那哭声仿佛是被撕裂的灵魂所发出的悲鸣,让段知意听了心生怜悯。
"姐姐,我想你了,姐姐,呜呜呜......" 他一边抽泣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段知意站在一旁,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四十多岁、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这般失态。
他缓缓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没事,你姐姐不会怪你的。”
然而,他似乎并没有听到段知意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已的悲伤之中,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姐姐,姐姐......”
在一声声饱含深情与痛苦的呼唤中,赫连东逸终于支撑不住酒精带来的困意,缓缓合上双眼,沉沉睡去。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很快便挂满了他的双颊。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无助而又脆弱。
段知意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这些泪水到底是出于对亲人的深切思念,还是因为内心深处无法弥补的亏欠,亦或是其他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顺手拿起一件加厚的外套将自已紧紧地裹住。然后,闭上眼睛,思绪渐渐地飘远,不知不觉间,也进入了梦乡。。
黑暗角落里,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静静地伫立着盯着屋里的一切。她暗自紧紧地捏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起初,她仅仅只是打算将段知意囚禁起来,这样就能够防止他的真实身份暴露。然而,事情的发展却逐渐脱离了她原本的计划。先是段知意出逃后被北颜擒获,接着又是找晨曦出手相救,如今更是被赫连东逸纠缠,面对这一系列始料未及的变故,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件事会如此失控,开始偏离自已预设好的轨道!倘若再也无法成功囚禁段知意,那么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吧!想到这里,斗篷人暗暗下定了决心。
就在此时,一阵凄惨的哭喊声伴随着一个小孩子求饶的声音,如幽灵般由远处缓缓飘进了斗篷人的耳朵里。
“妈妈。我错了,不要打我,我错了……”那稚嫩且充满恐惧的哭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仿佛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听到这令人心碎的声音,斗篷人的眉头不禁紧紧地皱起。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循着声音飞速奔去。
不多时,她来到了一个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屋内灯光昏暗,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一位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妇女,手中紧握着一条皮带,正在凶狠地抽打一个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单薄得几乎不能蔽体的衣服,而那小小的身躯早已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一边哭泣着,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向那位凶神恶煞的妇女苦苦求饶。
张略显破旧的木桌上,一口铜制的火锅正散发着滚滚热气,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火锅中的汤汁翻滚着,鲜红的辣椒和各种香料在其中跳跃,令人垂涎欲滴。
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坐在桌旁,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几个月大婴儿,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然而,他却对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女孩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地享用着眼前这顿美味的火锅。
另一边,那个满脸怒气的妇女似乎已经打得精疲力竭了。她放下手中那根沾满血迹的皮鞭,走向桌子。她伸出右手,拿起一旁的勺子,舀起一勺滚烫的辣油。随后便转身朝着小女孩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浓浓的恶意。
当她走到小女孩面前时,猛地伸手一把按住小女孩瘦弱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将那一勺辣油强行灌入小女孩的口中。
“你不是一直喊着饿吗?好啊,现在就给你吃个够!快吃!快点给我吃下去!”
妇女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小女孩,双手更是死死地按着小女孩,不让她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妈妈......不要!我......”
小女孩惊恐地睁大双眼,想要挣脱母亲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那灼热的辣油瞬间填满了她小小的喉咙,她根本来不及吞咽。一些没来得及咽下的辣油顺着嘴角流淌出来,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溅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由于辣油太过滚烫,小女孩的口腔很快就被烫得起了一个个水泡,疼痛难忍。但妇女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暴行,依旧用力地灌着辣油。
“真是肮脏!”
斗篷人静静地看着屋内发生的这一幕,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最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残忍的场景,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手指。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动起来,径直冲向房间的窗户。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窗户被猛然吹开。紧接着,那股神秘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大手一般,紧紧抓住妇女和抱着婴儿的男子,将他们拖到床边,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推下了窗户。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一切都归于平静。只剩下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十三楼!那惨烈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两个大人和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生命之光瞬间熄灭。没过多久,楼下便围拢了许多人,他们好奇而又冷漠地注视着这三具冰冷的尸体。
斗篷人站在窗边向下观望,目光深邃而凝重。他俯瞰着下方喧闹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只见有些人匆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却并非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第一时间拨打报警或急救电话。相反,这些人的手指迅速滑动屏幕,开启录像模式,将眼前这悲惨的一幕记录下来。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病了!”
斗篷人悠悠地叹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哀伤。
他缓缓转过身,望着房间内凌乱不堪的景象,仿佛看到了这个社会背后隐藏的种种丑恶与病态。